这一番议论,俞峻和陶汝衡简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新奇之余,似有所悟。
一转神的功夫,棋盘上这黑五子已被白子团团包围。
此时天色已黑,银蟾欲上,星斗灿烂。
张衍见室内昏暗,转身点起了灯。
和这位俞先生相对而坐,张幼双低头看了眼棋盘。
方圆之间棋子纵横星点乱。
收起目光,谈性大发,她继续朗朗而谈:“晚辈以为如今这世上的教书先生,多分外以下三种。
第一种,是只会教书,照本宣科。
第二种是,比上一种好一点儿,不是在教书,是在教学生,不过还不是最好。”
俞峻拈了颗棋子,沉声说:“七之十四,扳,那第三种呢?
张幼双:“八之十四。”
“第三种不是在教学生,而是在教学生学,将学习的方法传授给学生。是教学生学会举一反三,是授人予鱼,不如授人予渔。”
俞峻:“七之十五,长。”
先后在七之十四,七之十五,一扳三长,欲要救出这黑五子出囹圄。
张幼双不假思索:“五之十五。”
“好的先生应当是将学习的主动□□给学生。
“好的先生应当善于因材施教。正如昔日先师门下弟子问仁,先师根据弟子每个人的不同,给出了不同的回答。
“好的先生还应当是善于一面教一面学的。学海无涯,学无止境。”
只张幼双这一手,如此一来,黑棋立刻便成滞重之形。
张幼双将手从棋盘上抽开,轻轻吁出一口气,低声道: “先生承让,晚辈险胜一局。”
陶汝衡凝视着棋盘,忍不住朗声大笑。
“娘子这一番讲解,非但使人醍醐灌顶,就连这棋艺也使人深为叹服,甘拜下风。你这不是险胜,你这是把三妮儿打了个落花流水啊!”
三、三妮儿?
在场就她、猫猫、陶山长、俞先生四个人,三妮儿只能指的是俞先生了。
张幼双没忍不住多看了一眼俞峻,瞬间目瞪口呆。
这位俞巨巨小名竟然是三妮儿?
不过这位俞先生表情太过沉静,他坐姿极为挺拔,正低眸看眼前的棋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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