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衍他记忆超群,这种小考试她相信他完全没问题。
一道青瓦白墙临水而建,屋舍不大,统共六间平房,但胜在平整。
张衍踏入社学的时候,脚下的青石板被水冲洗得干干净净。
迎着晨光屋里正传来琅琅的读书声。
张衍刚一站定,就走来个夫子打扮的男人,约莫五十上下,下颌生着三缕长须。
他目光落在他身上,沉声问:“张衍?”
据说这位周夫子有个得意弟子,姓沈,就在九皋书院念书,如今更是书院的斋长。
少年躬身行礼:“学生张衍见过周先生。”
对方眉头一皱,眼里颇为不快:“莫要说什么学生不学生,先生不先生的,考过才见分晓。”
“你在这儿等着,我叫斋夫拿张卷子给你。”
张衍愣了一下,清楚地看到了对方眼里的不喜之色。
或许是他这痴傻的传言已经在邻里间传遍了。
不,或许还有另一重原因。
张衍他略一思忖,就明白了过来。
娘这些日子风头正盛,可以章德厚为首的不少读书人却看不惯娘一个女人这般抛头露面。
即便教出了祝保才又如何,到底算不上,也担不起“先生”这两个字。
时人对猜题拟题这种风气可谓深恶痛绝。在他们看来,张幼双此行此举,属于扰乱学风。自然也不可能对他这个张幼双生出的痴儿有多少好感了。
男人便是如此。
张衍心中默默叹了口气。
他们抱团圈地,上立牌子女人免入,维护自己的利益犹如护食的犬,女人若是闯了进来,甚至比他们做得更好,他们不免紧张,以至于充满了攻击性。
这姓周的夫子说完就离开了,独留张衍一个人站在院子里等待。
屋里这读书声不绝于耳。
张衍记得很清楚,这是社学的学规。
然后才能吃早饭。
他来的时候正好赶上放课,没一会儿,迎面的那间正堂里,陆陆续续地走出了不少熟悉的面孔,正是居住在附近的同龄人。
一看到张衍,都有点儿惊讶。
“你、你也来上学了?”
张衍没多说什么,只应了一声: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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