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像是生怕沾到了什么脏东西似的。
祝保才捏紧了拳头,似乎在忍耐,故作平静地说:“没什么,学生不过是想告诉先生,九皋书院我去定了。”
“哼!你去或者不去与我何干!”
章德厚冷嗤一声,忽地又皱起了眉。
“我今日索性在这儿同你说个清楚,祝保才,你于举业一途并无任何天赋,不必在此道上浪费时间,还是趁早放弃为妙。
祝保才面色“刷”地就白了下来,颓丧地望着章德厚离去的背影。
张幼双这个时候才走了出来,做了会儿心理建设,戳了祝保才一下,皱眉问:“喂你和章夫子有什么恩怨?”
祝保才扭过脸,冷不丁看到她,吓了一跳。
“张张张婶子,你、你怎么在这儿?”
“其实也没什么恩怨。”祝保才低下了眼,嗓音压得很轻。
两个人就这样慢悠悠地缀在了章德厚的身后。
“我……”
祝保才张了张嘴,又颓然闭上了。
他其实是不想说的,可是一抬头,就对上了张幼双的脸。
张婶子长得可真矮啊。
虽然矮,但一脸正直的模样,呆毛迎风招展,那双眼睛静静地看着他,没多少感情,却显得莫名可信是怎么回事。
祝保才挣扎了一下,这才犹犹豫豫地打开了话匣子。
其实这件事的经过也很简单,没有什么波折。就是很常见的,祝保才他这个吊车尾被误会作弊。
祝保才对天发誓这卷子都是他自己写的!
没想到章德厚就是不信他,非但如此,还把他拎出来,当着众人的面痛骂了一顿,说他无才亦无德。并叫他在外面罚站了一下午。
而这一下午,按照学习进度,刚好讲到《论语·为政》。
“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
章德厚在上面就诚信这个问题,高谈阔论,祝保才在太阳底下被晒得汗流浃背,罚站结束,章德厚建议祝保才干脆退学。
大致就是这么回事儿了。
祝保才说完,抿了抿唇角就跑走了。
设身处地地代入了一下祝保才,张幼双觉得她已经生气了。
她这人没心没肺,整天乐呵呵的,但正义感还挺强,听完了,也忍不住替祝保才上火。
她也不是没遇到过坏老师,也不是没遇到过好老师。这些坏老师就是教师队伍中的败类!
老实说她其实还挺喜欢祝保才的。这小伙儿为人爽朗,学习上也挺有热情的。
而且也算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了,自家孩子被欺负了,我操,这能忍。
张幼双她就是个热血上头,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的,横冲直撞的鲁莽性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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