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吧,表妹是有家人的,她有兄长,有父亲,故此,她永远不是一个人。
若是……杀了她的父兄……那么,表妹可以倚仗的,便只有自己一个人了吧?
他要让自己成为溺水之人手中最后一根藤蔓,他要让自己深深刻在林枕棠的骨血之中。
轮回千百世,地狱十八层,他也要让她记着自己。
记着他,永远不忘记他,也永远……不会松开此刻抱着自己的手臂。
“阿棠啊……”贺乾渊阴毒地低声暗叹。
这一声中,有太多林枕棠听不懂的东西。林枕棠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抬眼去看贺乾渊。
她仰脖抬眸,只看到表哥冷峻的眉眼。
一如既往的冰冷,似乎没有任何感情。
好在青鹊和烟雀驾着马车来,倒是让林枕棠松了口气。
她不愿和表哥同乘一匹马,毕竟,如果是起码带着自己,她少不得要紧紧贴着贺表哥的。
如此看来的话,还是马车好一些,到底马车空间会大点。
已经夜幕四合,今日她连惊带怕,又见了那些残忍景象,故此看到马车内,青鹊和烟雀为她准备的糕点,是一点胃口也没有。
马车里林枕棠吐了三次,却也只是吐了些清水。吐了三次以后,她眼前发黑,几乎就要支撑不住。
而等终于回了府,只堪堪迈过将军府的门,青鹊和烟雀正准备侍候她赶紧上榻休息的时候。林枕棠只觉得眼前昏沉,然后,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似乎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梦见了许多可怕的场面。
等她抽泣着醒来的时候,依然是深夜。
不知道梦见了什么,林枕棠只觉得自己根本喘不过气来,她双手掩面,不由得哭了出来,眼泪吧嗒吧嗒地掉在身上的锦衾上,林枕棠这才发现被子已经换了新的,自己身上的衣服也是没有见过的一套。
她正想唤人进来问,却又突然听到耳边传来浣洗什么东西的声音。
她寻声看去,看到贺乾渊正在自己的铜盆内洗着什么,她刚醒来视线不清晰,只这样模模糊糊看过去,好像是……自己的帕子。
听到她醒了,那人转过身来。
他容色如冷月,墨眉平目仿佛画作,一双长睫平铺,添了许多秀美,但那高鼻薄唇,却也透出阴冷与漠然。
“醒了?”贺乾渊说着,靠近了林枕棠,他细长的手覆上林枕棠的额头,“你一直在发烧。”
林枕棠顿了顿,才明白过来自己是生病了。
突然,她觉得自己额上一凉,原来是贺乾渊的额头抵过来,试她额上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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