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仲却全然不在乎那些,他长叹口气,“如今贺乾渊早已不可同日而语,又有谁还敢计较他的出身?为父不愿让你跟了他,是因为这个人,喜好杀人,简直可以说已经算不得个人。”
他说着,无奈地摇摇头,“他虽是将军,但依为父看,也没看到他何曾有过一分一厘的家国情怀。其实,有件事之前怕你害怕故而从未说过……那就是贺乾渊征战之时,但凡夺到四部的新地,便会逼着让边城的百姓迁徙。而那些新地有些并不适合人住,百姓难免叫苦连天,但他浑然不顾,只高压强令,三令五申若有人不肯迁徙,马上株连三族。”说到此处,林仲的双眼都浸了泪,看上去有几分痛心疾首,“说起来,如今边地的原住民们,起码少了一半,更多的都是从其他地方迁来的。”
听到这些话,林枕棠的双手已经捏成了拳,但此刻,她的双眸依然清澈明净,说出得话也十分平静,“这些……其实我都知道,我知道贺表哥酷爱杀人,但是,父亲您实在不必担心我,贺表哥他……不会对我这样。”
其实,说这话时,林枕棠心中也没底,但她为了不让林仲担心,还是这么说了。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棠儿容色姝丽,想来那贺乾渊也不过就是慕你容色,而待你年老,我又身死,棠儿又该如何自处?”林仲说到伤心处,难过地不免垂泪,他忙拿衣袖擦拭,声音带着哽咽,“到时候,为父只能从阴曹地府而来,同他拼命了……”
看到林仲这样,林枕棠也忍不住双眸泛起泪花,她努力压下自己隐隐的哭腔,轻声道:“女儿不贪心,平安就是福分,既然我进了他的门,那么就是他的家人了。想来,到那时候,贺表哥不会随便就杀了我的。”
说到这里,林枕棠不禁问了一句,“还没问父亲,贺表哥今日的聘礼,是侧室夫人,还是……”
说起来,若是侧夫人,总还算过得去,但若是姨娘的规格,那自己沦为笑柄不说,恐怕整个林府也……
那瞬间,林枕棠有些紧张,明明说好了不计较名分的,却在即将听到结果的那一刻,变得惊慌失措。
“自然是正夫人。”
林仲觉得林枕棠问得这话有些莫名其妙,“就算我林府无兵无权日渐衰微,但你毕竟是相府嫡女,既然是相府嫡女,那做什么侧室夫人?!”
正夫人么?!
林枕棠听到这话,吃惊地双手颤抖,她生怕自己听错了,便又问了一遍,“父亲,您说……表哥送来的聘礼形制,是将军正夫人?”
“自然。”林仲觉得此刻的林枕棠有些莫名其妙。
这一刻,对于林枕棠来说简直有些不真实,她并不觉得欢欣喜悦,只觉得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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