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穿了黛蓝色的衣裙,头上插着一把银篦。今日她不想出门,打扮比起以往就更加简单了,也没再束着那好几层的裹胸布。
青鹊刚刚为林枕棠描了个淡妆,烟雀就走了进来,她语气里带着欣喜,“小姐,赵府表少爷来了。”
“芸表哥怎么来了?”林枕棠心情好了些,她站起身来,吩咐烟雀倒茶。
赵芸脸上带着笑,只是那笑有几分勉强,“棠儿。”
“表哥你坐。”
赵芸坐了下来,“棠儿的事情,刚刚我已经听舅父说过了……”
林枕棠顿了顿,然后才开口,“什么事?”
难道贺表哥安排的那件事,已经被别人知道了吗?
“棠儿……”赵芸的笑容消退下去,他的面容带着疲惫与无奈,“舅父说你不太愿意,可是棠儿自己知道,这种事情由不得你。”
“我知道。”林枕棠低低道:“芸表哥,你不知道贺表哥他有多吓人……他昨日居然、居然当街——”说到这里,林枕棠说不下去了。
但不用林枕棠说完,赵芸昨日就听说了这件事,他叹了口气,“那是廷尉监的嫡长子。”
廷尉监专门是提审犯人的,权力不小,贺表哥昨日又正好犯了案……
想起贺表哥,林枕棠脸上微红,但那不过是一个梦境罢了,她稳了稳心神,追问道:“那他父亲怎么说?皇上又是什么意思……”
“他敢说什么呢?贺乾渊说他儿子是猃浑残部的奸细,他若是说什么,那一家子的命还要不要了?”
赵芸说着摇摇头,声音里带着无奈,“棠儿,皇上即位之初就信任贺乾渊,毫不避讳地把兵权给了他,甚至后来还给了贺乾渊自己招兵买马的权力,而贺乾渊的部下这么多年跟着他平定猃浑……他们已经是大齐最强的一股力量了……”
说到这里,赵芸叹了口气,“所以……就算现在皇上终于惧怕了贺乾渊,却已经是来不及了。”
来不及了,大齐一多半的兵权都在一个人手里,功高盖主,又岂会没有反心?!
赵芸相信,若不是贺乾渊顾虑世人说三道四,怕这皇位坐得名不正言不顺,恐怕贺乾渊已经杀了陆玟。
林枕棠静静地听着,什么也说不出来。
“父亲已经给我说过了,我知道芸表哥的意思,我会听话的。”林枕棠努力笑了一下,“芸表哥也不必担心我。”
“今日我来其实是为了告诉你……我、我下个月要去淄渊了。”赵芸突然来这么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