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遵守和自己的约定,最后一次,如果小狐狸没有离开他,他甘愿彻底沦陷进这柔弱编织的陷阱里,不顾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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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枕不是天生就笨拙胆小。
他小时候也曾试图去讨贝珊和许文昌的欢心,想努力考出好成绩,跟他一起拿回满分卷子的许云泽会得到父母开心的赞赏,换到许枕身上就变成皱眉不耐,好像他是一个多余的东西,仅仅摆在那都是碍眼。
他总能在很多年后的某天清楚回忆起某些很小的事情。
比如许文昌在贝珊不在家时对他难得的和颜悦色,许云泽闹着要买模型,许文昌抱着许云泽出门前,许枕鼓起勇气在最后一刻用小小的力气扯住他的衣角请求:“爸爸,我也想要模型。”
许文昌答应了,他用一天的时间等待,但是许文昌回来时装作没看到他,仿佛忘记了答应过他的事。
从幼儿园到高中,许云泽总跟他在同一个班级,带动同学们一起孤立他,让他交不到朋友,他变成了一个笨拙胆小的小孩,总自卑自己是不受人喜欢的存在。
进入大学的他认识严柏言是那么高兴,严柏言带他做他没有做又想做的事情,给他买他喜欢的东西,带他吃好吃的。别人都说严柏言高冷不好相处,他却觉得严柏言是这世上最温暖的人。
他曾经那么依赖严柏言带给他此生前所未有的偏爱。
但严柏言拒绝了他,他们走成了两条阴差阳错的平行线,终究各得其所。
他希望也能各自安好。
许枕觉得鼻头有些泛酸,不是伤心,他听到了曾经他最想听到的话,却要用很大的勇气去回答,这个问题又简单又复杂。
在严柏言化成柔情的眸子里,他艰难地张开嘴,向严柏言告别:“对不起,我已经不喜欢你了。”
严柏言眼眶微红,他成了一个失恋的狼狈男人,冷清的眉眼也因为爱情而迷茫痛苦。
他站在原地,那么高大的一个人,此刻却莫名显得有几分可怜。
许枕放轻语调,“所以,柏言,把手机还给我,好吗?”
这时,他看到严柏言忽然转头望向玻璃门,于是他也跟着转头——
贺然拉着行李箱站在玻璃门外,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漂亮的黑眸里是好像总也化不开的阴鸷。
许枕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以为自己在做梦,他猛地跑过去手忙脚乱地掏出门禁刷卡,玻璃门打开时他的大脑一片空白,用自己不顾一切的热情扑到贺然身上,终于成功将冰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