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反应已经很能说明什么,许枕咬住自己的手背不哭,眼睫毛沾着点湿意,边打字边准备下床:我现在去找你,我不知道你会不开心。
视频里贺然一直维持的慵懒表情终于破裂,低沉着声音焦急地:“别闹,我没有不开心,你不许乱跑。”
许枕脚已经荡在半空,白嫩的脸蛋可怜兮兮皱起来,娇气得要命,使劲摇头。
明明受伤的人是贺然,他好像比贺然还委屈,要贺然哄着给他再三保证,取出医药箱给伤口用酒精消毒,他才愿意收回白生生的脚,还要警告贺然:你再这样我就不理你了。
等挂掉电话,他躺在床上,瞪着眼睛,侧身刷着“边缘型人格障碍”五花八门的搜索结果,整整看了一个小时,困意袭来,他再也支撑不住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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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迷糊糊他好像回到了过去。
大一报名时正是盛夏,许枕抱着一堆资料,手里拉着行李箱给贝珊打电话,再打都是机械的嘟嘟声,周围的同学们身后都跟着家长,跑前跑后,很快将报名流程完成。
天色越来越晚,许枕看着周围越来越少的人,提着行李箱心慌意乱地想找人询问。报名处的人已经在收拾东西,听到他的问题后随意指向一个方向:“先去那里办绿色通道。”
一听说还可以贷款交学费,许枕得救般激动地朝那个方向跑,可无论他怎么跑,都离得那么远,他边跑边哭,再也顾不上周围人群传来异样的目光。
直到一双手把他抓住,他泪眼朦胧地抬起头,是严柏言。
“同学,你怎么了?有什么需要帮助吗?”
“我、我找不到绿色通道,我想办贷款,我没钱报名。”他语无伦次。
“好,我带你去。”
严柏言的声音那么沉稳,让他冷静下来,下意识觉得信任。
下一瞬,他又站在军训的同学中间,被太阳晒得头脑发晕,解散时所有人冲向休息的地方,那里有备好的矿泉水,但男生们嫌弃他娘,将他堵在后面,率先接完水又殷勤地给后面的女生们接水。
等到许枕头晕眼花地排到跟前,一桶水已经倒完了,他无措地站在原地,一瓶矿泉水递到他面前,他转过头,严柏言冷着脸站在自己身旁:“你怎么不让他们给你留一点?”
许枕舔了舔唇,讷讷地问:“我可以喝吗?”
倒是现学现用,严柏言冷峻的表情柔和了一点,把水递给他:“给你的。”
说完,转身小跑着离开了,他们专业在另一个连队。
那时候他盯着严柏言的背影,大约将爱情的种子悄悄埋下,仰望着,像仰望最信任的人。
他从小缺失的父爱,好像都在严柏言这些微的关怀里找了回来。
他没有去过游乐场,严柏言带他去玩,带他买冰淇淋,给他买各种各样的奶茶,让他成功找出最喜欢的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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