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床垫一轻,贺然下床去门口关了大灯,又一重,是贺然上来了,他的心一下子提起来。
黑暗里,一双强有力的臂膀伸过来,在他的惊呼声中,将他搂进一个温暖的怀抱,头顶是贺然沉重的呼吸,声音喑哑地说:“睡吧。”
看起来一点也没打算做奇怪的事,反倒是他自己想多了。
许枕的耳朵紧紧贴着那片胸膛,只隔了薄薄一层,他能听到里面清晰有力的心跳,一下一下,沉稳而规律。
他迷迷糊糊地想,贺然哪有什么破坏性呢?
他数着贺然的心跳声,慢慢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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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第十周要期中考试,许枕对考试一向看重,开始了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日子,每天就在教室和宿舍食堂间三点一线。
这天,贺奶奶请的刘律师给他打来电话,赵姝兰女士的案子有了调查结果——
二十多年前,许文昌还是个从大山里走出来刚毕业的大学生,他跟赵姝兰是同窗,两人相识于少年,在恩师的见证下成为夫妻,本该是一段佳话。可婚后,两人的矛盾却越来越多。
赵姝兰性格强势,带着许文昌回柳山镇做生意,她做事果断利落,生意越做越大,许文昌积攒的怨气也越来越大,终究无法忍受妻子,暗地里跟当时还是洗脚小妹的贝珊厮混到一起。
一开始他胆子还小,不敢太过分。直到赵姝兰怀孕,无暇顾及生意,他便每天借着公司忙的由头,跟贝珊一起打得火热,许文昌也总算体会了一把被女人捧着温柔对待的感受,全身心都呆在贝珊这里,每天听贝珊吹枕头风,愈发看不惯自己不够体贴的妻子。
赵姝兰生下许枕不过一年,贝珊也怀孕了。贝珊摸着自己月份渐大的肚子,她是为了过上富贵日子,才跟了许文昌的,她可不想自己的孩子是个没名分的私生子,于是她动了歪心思,让许文昌偷来赵姝兰的身份证。
彼时的赵姝兰身体每况愈下,焦头烂额地在家里照顾年幼的许枕,什么也没察觉到。
事情至此,贝珊抱着自己的儿子,盯上了赵姝兰创下的木材公司。她想,赵姝兰身体那么差,为什么不干脆去死呢,把位置给她和她的儿子腾出来。
主意是贝珊出的,无论当时许文昌有没有反对过,他们雇了一个走投无路的人,伪造了一起意外车祸,在赵姝兰死后,带着两个孩子,卖掉赵姝兰的公司,去了B市。
警方是根据贺然提供的线索找到出狱后的肇事司机,又追踪到十七年前,司机账户上突然多出的十万块钱,审问之下,才将这一切真相大白。
“这是一起性质恶劣的刑事案件,贝珊和许文昌都会受到法律的惩罚,至于许云泽雇人的事情,因为没有造成实质伤害,只做口头警告处理。”
谢警官说完,看着许枕恍惚的神色,有些同情,问道:“你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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