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音被嬷嬷扶着,去了床榻上坐下。嬷嬷又去伺候着她取了鞋袜。她方半卧了下来。此下心境,倒是松散了许多,只再合上了眼,便又全是明府上的过往…
慈音有些昏昏沉沉,被嬷嬷扶着躺了下去。梦中迷迷茫茫,似在箫音阁,又似在清凉台。她好似察觉着有人推门进来,靠在她床头一直守着。她自开口念念,“二爷…”
梦中的人笑了笑,又抬手顺了顺她的长发,探了探她的额头。却问道,“还觉着心热么?”
她微微摇了摇头,又去拉起那人的手来,“二爷的手,好凉。”
……
几束朝阳穿透窗棱纱罗,落来面上的时候,慈音方再缓缓睁了眼。这小屋子确好,早晨能见朝阳,下午便没有西晒了。床褥上未扑凉席,却有几分山间的凉意。慈音不自觉拢了拢被褥,方发现被褥被什么东西压着…
男人趴着被褥一角,正睡熟了。任由得慈音拉了那被褥半晌,方才缓缓撑起脸来,揉了揉眼睛。
“醒了啊?”周玄赫还有几分睡眼惺忪,打了个哈欠直问着人。
“你在这儿做什么?”
见慈音撑着身子要起来,周玄赫方忙起了身,“看着你睡得不安,便就守着。”说罢了,又行去一旁圆桌上,端了杯冷茶水送来。
昨日夜里,慈音虽是故梦连连,可这山上凉快,身子到底清爽了几分。
望着周玄赫手中送来的茶杯,慈音提醒了声,“周大人,莫忘了我们有约法三章在先。”
“嗐,记得记得。”周玄赫笑了笑,“与你共处一室,都是我的错。今儿夜里我让兰儿陪你,我去东屋里睡。你别多想,好生养病。”
周玄赫话落,人已经退去了屋外,“我这便走了,你好生歇着。一会儿嬷嬷送早膳来啊。”
见得人走了,慈音自也不再与他计较。
没多久,嬷嬷果送了早膳来。慈音胃口不好,吃下数口,便就作罢。可这间西屋倒是挑起了她几分兴趣。墙上挂着画卷,收藏的都是前朝名家的山水之作。慈音住着的小屋子方只是一件小偏屋,往外头去,还有正堂与暖阁。
见得慈音往外去,嬷嬷自来扶着,方又与她说道,“这处小山坳,冬暖夏凉。只是要换着来住。夏日里住着西边儿,躲西晒乘凉风;冬日里住着东边儿,晒暖阳挡西风。”
“公子爷夏日里本都是用这间屋子里做书房的,昨儿下午让我们清理了出来,与大娘子养病了。他自个儿不是搬去了东边儿,挨西晒去了。”
慈音边听着,目光边落在正墙的书法上。“至虚极,宁静笃。”倒是有几分道儒仙气。再看了看那落款章印,方发觉是先周阁老的落款…再看另一侧墙上装裱着的八仙图,上头八位仙人神态各异,却各有各的桀骜不羁,然每张面上,却都是十足的和善谦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