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中,寻得这膳谱读来,遇着了生僻的字,只得拿着去问问阿彩。
阿彩哪里识字?
蜜儿没了办法,奈何家中唯一识字的,眼睛又看不见。只得用笔将那几个字儿临了下来,还留着几分墨迹未干,寻得去明煜房里。
明煜将将敷过药,听得有人进来,两日来蜜儿不曾与他说过什么多余的话。明煜便以为是阿彩。
“药喝了,药也敷了。你且与你蜜儿姐姐交代便是。”
他起了身,却听得屋里那人没动…“你还有什么事?”
蜜儿听得他认错了人,话里还有几分不耐烦。自又生了几分脾气。可那字儿就快干了,怕他摸不出来,只好寻着他手腕儿去,将那临好的纸送去他手里,“你帮我看看,这两个是什么字?”
明煜听得那把声音,方才几分恍然。心头冒出来一丝喜悦,一晃又消失不见。他接来那纸张,放去桌上,手指探着那墨痕,“是淪字,和茎字。”
“……等等等等,你慢些。”蜜儿手中持着膳谱儿,正对照着回去原来的句子里。
“汤淪?是什么意思?”
“紫茎?又是什么意思?”
“……”听得她翻书页儿的声音,方知道她是读不懂了。他沉沉叹了一声气儿,在桌前落座下来。方对她道,“你也来坐,整句读来我听。”
蜜儿捧着书坐去他对面,读道,“采菊苗。”
“这我懂,便是采来菊苗儿菜的意思。”
“汤淪,用甘草水调山药粉…”
明煜道:“此处汤淪,便是热汤没过菜叶的意思。”
“哦,便是过一趟热水…”蜜儿大大叹了口气儿,怨气道:“在热水里滚一遍,这般写不就好了,怎非得来句汤淪。真难读。”
“……”明煜再问,“紫茎那处又是如何?”
蜜儿方读着:“菊以紫茎为正。”
“草木根叶之间为茎。”
“那不就是菜杆子么?”蜜儿笑了。
“菊苗,当选茎为紫色的,味道为上。”他解释罢了,方去捉了捉她的手腕儿。“你…气罢了没有?”
蜜儿只见他一双眼睛空空落在自己面上,那张脸上虽生了些许胡渣儿,可一点儿也不妨碍它好看。气…她确是还有些气。可谁让他字儿认得多,得让她来求他…
“也不知气的什么。”她抹开手腕上的手,自起身要出去,“这菊苗煎我会做拉,二叔一会儿出来吃吧。”
明煜听得她话里几分轻松的意思,终是放了些心。直跟着她出门的背影,应了声,“好。我一会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