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儿方拉开门,先回了趟自己的屋子。天儿还冷着,她披着件小敞从屋里出来,便去了薛家酒铺。
薛家铺头靠着东街角儿上,劳工们去不起那些高档酒肆,便来这儿解解酒馋。平日不停市的时候,门前的队儿能排得老长。好在今日不做生意。
蜜儿去敲了敲门,便见金大娘来开了门。
金大娘听得蜜儿又是来买酒的,捉着她仔细嘱咐,“女儿家的,喝那么多酒做什么?你阿娘去得早,你自己也得珍重着自己。她方能放心了。”
蜜儿的谎话编得圆,“金大娘,酒是拿来做菜的!昨日买回去那瓶被我不小心打翻了…今儿方找你再买一壶。”
金大娘这才与她取了一壶新酒来。“拿好,可别再摔了!”
蜜儿递过去银钱,金大娘笑着收了下来,又忽想起来什么事儿,拉着蜜儿道,“你阿娘去得急,她手上原还攒着些东西给你的。那徐娘子可与你了?”
李氏在生的时候,与金氏走得近,两人常一道说着买卖的事儿,便也提过几回家中财务。李氏走后,金氏自也担心着,那徐氏是个软性子,蜜儿交到她手上,且莫耽误了。
蜜儿自也与金大娘说了一番,“现如今都由得徐阿娘保管着,等得毕大叔回来了,再说。”
金氏便也不好再多嘴,只道,“你家中那都是两个没主意的,若有什么事儿,你便来与金大娘商量。”
蜜儿笑着与金大娘一福,道了声谢,方转身出了院子。
行来转角,却见得薛家酒铺牌坊下有两人身影。过年天儿,巷子里走动的人本就少,蜜儿听得人声耳熟,多看了两眼,方见是银荷正与薛秀才说话。
薛家酒铺当家去得早,金大娘一人拉扯大了这兰哥儿,好在酒铺生意好,兰哥儿也肯生性,前几年便秀才中第,成了甜水巷里一段佳话。只是蜜儿不知,银荷何时与薛秀才这么熟悉的。二人拉着手,一时耳语,一时欢笑。隔着小片的距离,蜜儿听得不觉脸红,忙加紧了步子走开了。
就快行回梅竹小院,却听得银荷在后头喊她。蜜儿自将手中酒壶往身侧藏了藏,方回身过来迎她。“银荷姐姐也回了?”
银荷方转角便见得蜜儿在前头,手中拎着酒壶,似是从薛家酒铺打来的。跟上前来,便一把拽住了她藏在身侧的酒壶,“你竟偷偷买酒喝?”
“只是做菜用的。”蜜儿拧着手腕儿回来。
“真是?”银荷走去前头,又回头笑道,“我看你这几日怪怪的,可是在藏着什么呢?蜜儿。”
蜜儿心口顿了一顿,却笑着掩饰了过去,“我又能藏着什么。家里大大小小的活儿都忙不过来了,可比不得银荷姐姐清闲。我方见那薛秀才与姐姐你一样清闲,他与姐姐说什么了?”
银荷顿时心虚,拧了眉头,不知这丫头真听到了什么没有…
蜜儿见她神色几分慌乱,笑着走去了前头,摇晃着手中酒壶,“快回吧,今儿中午炒醉鸡吃。”
银荷原见她这两日总往绣房里跑,总觉着不大对劲儿,本想套套她的话,怎知反被她捉住了小辫子。
过了今年雨水,她便要及笄。阿娘说了,得与她相看人家了。她与那兰哥儿虽是交好,兰哥儿却迟迟不敢跟金大娘说起提亲的事儿。他二人方还在为这事儿发愁。眼下若是闹开了,怕是两边家中的脸面都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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