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东山脸上的笑彻底变得僵硬起来了,眉心也隐隐透出些不高兴。
徐氏看不得他这副模样,皱了皱眉,心中再次懊恼当初怎么就相中了这人的面皮,觉得他是个可托付的良人,年轻的时候恨他在外头有女人,不给她脸面,如今老了,没了夫妻情分,对他便只剩下嫌恶。
其实来了长安后,阮东山没少在她面前伏小做低,就是盼着她能替他多走动。
可她没那个心思,也不想为他谋划,每日冷言冷语刺着,阮东山到底是个男人,还要点脸面,久而久之便冷了脸,自己去外头谋划门路了。
她自然乐得轻松。
如今她有娘家兄弟撑腰,便是阮东山心中再恼她恨她也不敢对她做什么,以前在江陵府,时不时还有些莺莺燕燕闹过来,如今在这长安,都不用她说,阮东山自己就得管好他的裤腰带,她现在就想好好教导她这一双儿女,为他们好好谋划一番。
“吃饭吧。”
丫鬟已拿来碗筷,她发了话,阮东山便是再心有不甘也只好入座,只是刚刚坐下,瞧见一旁跟着落座的徐之恒,他目光一闪,忽然吩咐,“让云舒过来。”
这下别说是徐氏母子了,就连徐之恒的脸也彻底沉了下去。
……
此时的荣寿堂。
博古香炉里的檀香袅袅升起,阮老夫人坐在罗汉床上,她的手里握着一串佛珠,此时双目微合,正不紧不慢地捻动佛珠。
屋中静得只有佛珠碰撞所发出的声音。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开口,是疲惫带着沧桑的嗓音,“我知你所来为何。”顿了顿,她又说,“即使你不来,我也会进宫一趟。”
坐在下首的徐长咎闻言垂目,惭愧道:“是侄儿无用。”
他的声音还有些哑。
阮老夫人听到这话倒是睁开眼,她那双慈祥和蔼的眼中不见责怪,反而还带着几分笑意,“你不必自责,那个孩子能够平平安安活到现在,你的功劳不小。”
“丹阳泉下有知,只会感激你。”她又继续捻动佛珠,想起霍青行,语气虽平淡,却又带着几分骄傲,“何况那孩子本就不是池中物。”
徐长咎听到这话,烛火照映下那张脸上的神情似喜似悲。
他既高兴那孩子如此优秀,以一己之力在这座长安城站稳脚跟,又担忧日后不知他会面临什么情况以及遗憾丹阳没能亲眼瞧见她的孩子是这样的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