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渠抿着唇,上前,轻轻拥抱了他。
啪——一叠照片甩在了方桌上。
徐永连背着手,居高临下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瞧见没有?”徐永连笑起来脸上横肉堆砌,左脸上的刀疤随之弯起,似一条攀爬的蜈蚣,“痛快不痛快?”
徐永连不知道从哪儿打听到徐兰庭为陈竹做的事儿,自以为抓住了徐兰庭的把柄。
男人垂着眼,眼尾横直,睫毛落下的阴影将瞳仁掩藏。如此,他的神色便隐藏在了灰色的阴翳中。
照片上,沈清渠正和陈竹在机场拥抱。
不仅如此,还有两人并肩走在林荫小道的背影;在食堂用餐的身影;在图书馆一起看书到深夜。
徐永连来回踱步,这几年他已经跟徐兰庭耗了太久,但是徐兰庭油盐不进,既不出手,也不退让。
比起窝里斗,徐永连愈发觉得,徐兰庭似乎是在拖延着什么。
所以,他这几天更加焦躁,恨不得从徐兰庭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窥探出点儿什么。
“爱情和事业不可兼得啊,徐兰庭,你在这儿跟我耗,你那小情儿——”徐永连冷笑,“就要落在别人手里。”
徐永连大发慈悲似地,叹了口气,“其实,我不过是想让你离开徐氏,也不是诚心想让你吃牢饭——毕竟一家子人,老爷子那儿也难交代。”
他缓缓按了按徐兰庭的肩膀,端起长辈的架子,“从前的事儿,我可以既往不咎。只要你肯放手,我就成全你跟你那个小情儿。”
男人低垂的眼眸终于略抬了抬,不痛不痒地扫了徐永连一眼。
徐兰庭甚至懒得跟他费口舌,唇边泄出一丝轻蔑的笑意。
“徐兰庭,现在公司里的人已经换了一轮。”徐永连咬牙,“你以为你还能翻身吗?”
徐兰庭挑眉,放在膝上的手轻轻敲着,面上一派宁静。
眉宇间却沾染了细腻的温柔。
他的阿竹,终于顺顺利利地毕业了。
他的那只飞鸟,终于要回家了。
徐兰庭被束了三年多的手脚,终于懈了劲儿。
他扫了徐永连一眼,冷笑一声,起身离去。
自始自终,他连一句话都懒得说。
徐兰庭从来不屑同自以为是的蠢才较劲。
他跟徐永连耗这些年,一来是为了找个牢笼关着自己;二来,他得为陈竹将前路硌脚的尖刺挑一挑。
开庭的日期近在眼前,徐兰庭是被告方,只能短暂地出来透透气。
又是一年夏,烈阳滚滚,徐兰庭长眸微眯。
“张寸光那边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