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拐过了多少个崎岖的山路,徐兰庭凭借着记忆找到了上次的小路。
还是那个熟悉的水井和茅草屋。徐兰庭再次来到这个地方,心境却全然不同。
他看着那破破烂烂的小屋,看着小屋旁一条条痕迹,仿佛看见了小小的陈竹站在屋前——一定是站得笔直,一次次地度量身高。
还有门前的那个水井,小小的孩子踮着脚努力压下比自己高的水泵,使出全身的劲儿才能将水泵出来。
“你谁!”一个尖细的声音令徐兰庭回过神来。
他转头,看见一个长得跟西红柿似的小孩儿。个头矮,脸圆,颊边红彤彤。
一时间,徐兰庭竟分辩不出眼前的孩子是男是女。
不过,很快便有人冲过来将孩子抱走,“春芽!”
徐兰庭见来人眼熟,恍惚记得眼前是人是陈竹的姑姑。
“你好,我——”未等徐兰庭做自我介绍,女人就抱着孩子跑远了,一面跑还一面喊自家男人,“那个骗子来了,来要债来了!孩儿他爸!”
徐兰庭愣在原地,他分明记得上次见面,自己的形象还算不错。
不一会儿,他就见到那个高瘦的男人扛着锄头奔了出来,嘴里还骂骂咧咧:“就是你骗了我们竹子买你的保险!你还好意思上门要债咯!”
徐兰庭头疼地耐着性子解释,可两人的嗓门出奇地大,完全盖过了男人的声音。
“你就是看我们竹子人善好骗,你连小孩儿都糟蹋你还是个人?!”
徐兰庭:“我想你们误会了。”
“误会?”姑姑叉腰大骂,“咱竹儿爷爷都跟咱说了,就是你这个狗东西骗咱家孩子,现在他爷爷还没日没夜上外头干散活儿还债呢!”
徐兰庭沉默着,似乎明白了什么。陈竹的爷爷,看来是知道了陈竹跟他在一起的事儿…
吵闹间,一个洪亮的声音高喊起来:“吵什么!”
徐兰庭转身,看见陈文国弓着腰,挽着裤腿,一身泥泞地站在远处。
老人似乎是刚从田地里干活儿回来,脚上的泥巴还未干涸。
陈文国一见徐兰庭,心里就门清,他挥挥手叫两人都进屋。
姑姑还想骂,却被男人拽着进了屋,“孩子跟前,算了算了,咱爸心里有主意,听爸的。”
“死骗子!”姑姑骂骂咧咧地进了屋,抱着孩子进了卧房。
陈文国负着手,上上下下打量着徐兰庭。上回进京城看病他没留意,可自打知道了徐兰庭跟陈竹的关系后,陈文国才细细地打量起眼前的人来。
生得一副薄情寡义的相…陈文国背着手,走进了屋里,冷冷地说:“你来有什么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