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案上的奏章落了一地,明亮的天光洒下来,照亮地上的锦衣雀袍,金银丝线熠熠闪光,乌发如缎,其间的珠钗摇摇欲坠,白玉步摇在日光下透着温润的色泽,摇曳不止,发出悦耳的响声。
王然候在弄玉堂外的青石桥头,忽遥遥望见走来一行人,待他瞧清为首的人,慌忙跪地。
白毓晚来弄玉堂寻沈邵。
她不明为何,陛下这几日不宿在御门,反而住在这偏远的弄玉堂,可她又不敢多问,只怕是自己初入宫,见识短浅,惹沈邵不喜。
前几日,沈邵将六宫事物交由她打理,她是欣喜的,她原以为自己初入宫,陛下本不会放心她,可不想陛下极有耐心,特指了孙尚宫从旁辅佐,他教她慢慢学着,说来日方长,定有她能独自操持那日。
她心里感激,却也不安,总怕出了错,会教他失望。
封后大典不久,朝臣们便催着陛下开选秀,她私心是不愿的,可她是皇后,该母仪天下,又如何能善妒,如今正逢她接管六宫事宜,她自要为陛下将选秀办得妥帖。
王然跪地向皇后磕头请安。
“起来吧,”白毓晚面上挂笑,很是客气:“本宫来见陛下,王长侍替本宫通传一下。”
王然闻言却一时愣跪在地上未动。
“怎么了?”白毓晚见他如此,不由好奇。
王然低着头,思量着弄玉堂里的人,可他又不敢私自回绝皇后,左右为难间,深埋着头:“奴才这就去通传。”
他从地上爬起来,走过青石桥,朝弄玉堂去,直奔殿后的亭子。
隔着屏风,王然也不知其内情形,他尽量放低声音:“陛…陛下?”
王然的声音从屏风后透进来,永嘉身子猛地一僵,沈邵倒吸一口凉气,他手上狠掐了一把,紧着眉头,低哑着嗓音斥她:“放松。”
永嘉却被吓到了,柔暖日光下,本透着潮-红的玉雪肌肤,渐渐紧绷冷却,她一动都不能动。
沈邵喉结上下滚了滚,他匀了口气,寒着嗓音问:“何事?”
外头的王然听见回应,如释重负,连忙应答:“皇后娘娘来了,在外求见。”
沈邵闻言,转头看着身前的永嘉,见她整张小脸霎时惨白,一双美目望着他,似在哀求,可怜得紧。
他见她这副模样,却更起了兴致,他低笑一声:“是么…那请进来。”
永嘉慌忙抱住沈邵的手臂,她本就湿润的双眸,一下落出眼泪来,她哀求望他着摇头。
沈邵却抬手,将不老实的人,重新按回书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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