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毓晚又站起身,欲亲自侍奉沈邵早膳,被他制止了。
“你是皇后,宫中这么多奴才,用不上你伺候,坐下陪朕吃饭。”
白毓晚闻言,耳廓更红,她听话的在沈邵对面坐下。
王然和淑华宫的大宫女一起在旁侍膳。
皇宫规矩多,沈邵亦不喜欢用膳时说话,白毓晚坐在沈邵对面,每动一筷子都小心翼翼,不敢弄出声响,生怕自己出丝毫差错。
沈邵自能一眼瞧出皇后的局促,他抬手亲自夹了道菜递入她碟中:“多吃些,若喜欢吃什么就吩咐御膳房,合着你的口味来。”
白毓晚看着碟中的菜,受宠若惊,她闻言低下头许久,再抬起头时,一双美目红了。
沈邵瞧了,微微眯眸,他看着皇后,未先说话。
白毓晚红着眼,将手中的筷子放下,她从长案前起身,跪到一旁地上,仰头望着沈邵,有些胆怯又可怜:“陛下…妾身昨日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
王然立在一旁,瞧着皇后的举动,他挥了挥手,让淑华殿中的宫人全部退下。他从旁暗暗打量沈邵神色,心猜皇后此举,只怕会惹陛下不快。
沈邵看着跪在地上请罪的皇后,沉默许久,他面上瞧不出情绪,只放下手上的筷子,亲自起身,握着皇后的肩,将她从地上扶起。
王然有些意外,正欲埋下头,忽对上沈邵投来的目光,他道:“退下。”
淑华殿中唯剩帝后。
白毓晚很紧张,她感受到肩上的重量,纤长的睫忍不住轻轻颤抖,她并非是怕天子,而是怕自己不讨他喜欢。
沈邵低眸凝视皇后,想起那日,王然从画局取来众多世家嫡女的画像。
立后的事情他一直拖着,不过是在权衡挑选。
当下的前朝,文武两势分明,以宋丞相为首的文官们原本更亲近惠王,但如今见惠王大势已去,虽改对他臣服,却称不上一个忠字。朝中的武将,以他舅舅何长钧为马首,他还是太子时,便拥护在他身后,这也是为何,自幼父皇便对他忌惮万分。
舅舅也曾从边疆上奏,望他能娶舅母亲妹的幺女,排起辈分来,也算是他表妹,亲上加亲。表妹的父亲是岭州刺史,手中也握兵。
他登基后,何家人在京中做得那些事,他一一清楚,不过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惯着。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父皇懂,他自也懂。
他明白父皇经营多年是为了什么,他虽曾背靠着母家,但没想过要靠一辈子。
所以鲜明的文武两派他都不会选,不偏不倚的折中,朝中自也有不少像王家、白家这类聪明的人家,综合起来,论一论门第,往上查三代,发现王家与宋老丞相的原配夫人连着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