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比这个人,其人名叫胡广宇,活到十七岁,以前从来也没见过薛雯,对他却十分恭敬,一切行事却也和其他的胡家人是一以贯之,隐隐以薛雯为主,甚至一开始固不肯受薛雯的帮助,说“怕给殿下惹麻烦”。
——哪怕他是做戏呢,戏如果能做成这样,也让人心里舒坦,薛雯就喜欢。
明安长公主如今位高权重,但因她心性坚强,更曾遭千锤百炼,故而没有那些个“高处不胜寒”的毛病,她不用人真诚真意必须拿一颗真的不能再真一点儿假都不许掺的真心来对她——反而,只要面上过得去,只要嘴里说出来的话,明面上办出来的事过得去,对她来说就足够了。
只求一个舒心,至于阳奉阴违啦、曲意逢迎啦···都无所谓,她不在意,也不深究。
——可是,皇上薛昌韫显然就没有他的二皇妹这么豁达了······
这日薛雯好不容易进宫一趟,立刻被徐妙言逮住了机会,趁机向她大倒苦水。
——说延祺宫的那一位,最近也不知怎么了,动静很大地打杀了一批宫人,还不是好好儿地处死的,而是杖责过百,活生生把人磨死的,堪称虐杀!
如此骇人听闻之事,纵然徐妙言顾忌皇宠不肯直面卓青茗的锋芒,但文太后自然是不可能不过问的。
孰料,文太后责问的时候,皇上竟然出面,替淑妃遮掩,说是那些人冲撞了圣驾······
——他那几日正忙于滁州之事根本就没有入后宫,延祺宫的宫人是怎么可能冲撞了他的?!又不是一两个,这十几个人疯了不成,联合起来跑去文思阁触他的霉头?傻子也不能信啊!
文太后气结,但皇上摆明了是这个态度,明目张胆地要包庇卓淑妃,正所谓难得糊涂,太后到底也只是太后,是依附于皇上的,她也就不好再揪着不放,非要点出来皇上撒谎,闹得太僵了。
到今儿,这事情已经过去了有七八天了,徐妙言把这事儿拿出来和薛雯叨咕,薛雯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笑了笑,一边逗着怀里的大公主宝芝,问道:“那你可查了,究竟是为什么?”
宝芝是个胖娃娃,坠得薛雯手酸,但是咯咯笑得招人爱,薛雯抱着舍不得放手,徐妙言目光往过投来,一看到了女儿,也不由会心一笑,情绪缓和了不少。
轻叹了一声,回答道:“我哪里敢呢?蓁娘,咱们两个明人不说暗话,不瞒你说,从前我和她掐得凶,也不过是凭着一股心劲儿罢了。如今有了大囡,便不敢再像之前那么愣头愣脑了——不为别的,那个位子···我总要坐上去的。”
这话她敢在薛雯面前说,薛雯自然不负她所望,将这惊人之语只作寻常,听了以后眉梢都没有动一下,点头道:“是呢。是这个道理,要么说‘无欲则刚’呢?你如今有所求,自然就束手束脚了——不像淑妃,她注定无子,皇宠又本是最虚无缥缈靠不住的东西,有今天、没明天,可不就是‘过把瘾就死’,怎么舒坦恣意怎么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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