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妙言从长相到语气,再到高高在上的座次,明显不是什么好开罪的人物,那符香遭这一句,却竟并未露出惶恐不安来,仍是一脸天真地笑着道:“是。都是香追没搞清楚状况,竟然还胡乱开口,明安公主,您不会介意的吧?”
薛雯找到自己的位子坐了下来,很温和而又宽容地笑了笑,道:“自然不会,香追公主说的也不错——无论本宫嫁给谁,不都是嫁给臣子吗?”
薛雯虽则带笑语气却很是冰冷,符香面色无异,一副什么都没听出来都没感觉到的样子,天真的对着薛雯感激笑了笑。
薛雯却是话锋一转,道:“不过···公主方才说‘故国’,却是有些不妥了。公主的故国已向我朝称臣,哪里还称得上‘国’呢,故乡,或者故邦罢了。”
——薛雯坐下后,旁边的沈尧已经很快地向她讲解过前因后果了,不管有心还是无心,薛雯被她明晃晃地挑衅难免不痛快,自然不会客气,抓住香追一个小小的用词借题发挥,狠狠扎了她一刀。
符香这回终于面色一僵,眼神也几不可察的很快的冷了冷。
杀人诛心啊,这话一出不仅是符香,其余的西戎使臣也一个个都面露菜色,薛雯耸了耸肩,和旁边人说起闲话来。
那符香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薛雯都高拿轻放地不准备跟她计较了,她还不消停,酝酿了一会儿,又道:“明安公主,香追很早就听说过关于您治国理政,犹胜男儿的事迹了,心里非常佩服,公主疼爱你的父皇,还有像英明的陛下这样的兄长,这是公主您的幸运啊。公主的命真好,不像香追······”
······
薛雰和薛霏相继出嫁后,已经很少有人能这么讨嫌了,薛雯彻底没了笑模样,不动声色地掰着自己的小拇指,随着她越来越久的不接话,整个大殿慢慢静了下来。
上坐的薛昌韫在心里头叫骂,心想这整个殿内几十口子有一个算一个,你倒是也正看眼睛看看,看有谁是胆敢惹她的??把你能个儿的···还真当自己“外来的和尚好念经”么?
说来薛昌韫这个人,表面上看着大大咧咧不拘小节,甚至是一副不解风情的“傻样儿”,其实生来就长了一张会哄人的嘴,小时候,皇子略大些就不可随意出入后宫,文太后顾不上他,倒是多亏了当时的三皇子妃高玉薇一直留心照顾他,就可见一斑了——高玉薇那样一个人憎狗嫌的刻薄脾气,竟是拿出了真心疼爱他这个皇弟,就可见他多会讨人喜欢,多会哄人了。
可很会哄人的薛昌韫这一辈子却怵过两个女人——一个是已逝的嫡母孝端仁皇后,一个,就是他这二妹妹薛雯了。
在孝端仁皇后面前折戟,是因为胡氏严格,其人虽然优雅而又淡泊,但管教子女从来不曾稍稍放宽放松,没管教习惯了以后,每次只要薛昌韫犯了蠢犯了错,孝端仁皇后一双带着浅浅责备的眼睛轻轻刮他一下,他就恨不得以头抢地,自罚忏悔上一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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