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又是一年——沈尧终于要回京了。
须知,自打十一二年前沈郡王因旧伤而还印归京休养,西南就落到了常嗣年的手里了,然而,西南七万驻军,毕竟有八成甚至更多,都是沈氏旧部,常嗣年也算因此而被掣肘多年。
运筹帷幄一步一个脚印,到如今终于渐渐上了手——常将军是满意顺心了,可皇上却并不愿意眼见他牢牢地把这经过招兵壮大的十万兵马攥在手里。
沈尧的出现恰如其分,正是递到了手底下了。
——既然要利用沈家人与常嗣年分庭抗礼彼此制衡,自然是要大大地抬举沈尧了。皇上不仅当夜设下接风宴,在沈尧入宫求见时,更是一来就立刻被请了进去,而那些等了半天的却都只能靠后。
外头候着的几位大人见此自然是面面相觑,互相使着眼色,可人比人比不得,这也没什么可不服气的。
话分两头,且说薛雯此时,却并不在宫中。
倒不是她有意躲了···实在是她的大皇姐为她操碎了心,那日听了她的话,特意挑了今日把她请到了自己的公主府,薛雯也自当领情。
实话实话,薛昌辉督修的这座公主府是真挺不错,处处都是景致,薛雯逛了一大圈儿,也足足夸了一路。
好不容易尽兴了,李景华引着姐妹二人往亭中坐下,薛霁也给累着了,微微斜倚着拿着帕子扇风,闲话道:“听说昨日那文昌侯世子谢自安也返京了?他倒与沈元麒两个人当真是焦不离孟,也挺有意思的。”
三年前沈尧仓促之间赴西南,谢自安估计是受了刺激了,据说连去八封家书,终于让文昌侯松了口,沈尧前脚走,他后脚也去了广州,协助父亲治理海寇肆虐,顺便,还带了个帮手走。
——薛雯闻言有些许惊喜地道:“哦?那王家表兄也跟着一起回来了?”
见她如此兴奋,薛霁不由得感到好笑,疑惑道:“他竟真的入了你明安公主的眼了?阿弥陀佛,这可是奇了。”
薛雯连连夸赞道:“王表兄乐天知命大智若愚,又言语风趣幽默···这几年薛昌煜越发烦人了,阿弥陀佛,只盼着王表兄今日智斗三皇兄能大获全胜!那今晚这宴席还有些趣味,省得我熬不下去。”
薛霁回想了一番皇弟每回遇到王贲元那一拳打到棉花上的憋屈样子,也不由会心一笑。
一旁的李驸马,也不怎么说话,只一心一意的在泡茶,世家就讲究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好容易得了,这会子一人奉上了一盏,薛雯尝了尝,却果然唇齿留香更胜平日所饮,不由赞了几声,方知道人外有人,这位大姐夫乃是真风雅。
正用茶呢,公主府的下人禀报说表少爷从诗会上回来了,听闻表兄与公主在此处宴客,特来拜见。
薛霁一面含笑命请,一面冲薛雯使了个眼色,薛雯瞬间明白了意思——来的就是被薛霏盯着直看的那位表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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