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牙碾掉了几颗,血水顺着嘴角淌了一脖子,黑色高跟鞋上沾了不少。
直到人没了动静,蒋珂才收了脚,缓缓蹲下看着地上男人:“等你很久了,还认识我吗?”
“哪路……孙子……”马斌眼睛都睁不开了,他哪认识这面前女人,就知道是个狠角色。
“白天不是挺威风的。”蒋珂摸出兜里纸巾擦去鞋边血迹,“你是邓九馗的人吧?”
“你认识馗哥?”马斌有些难以置信,拿血手揉了揉眼睛,还是睁不开,但觉得这女人声音挺熟悉,一时有些想不起来。
“你们道上那些事儿我不管,但你今天就不走运了。”蒋珂把纸扔在地上,缓缓起身,“你们馗哥不喜欢有人接私活,吃独食,偏偏你两样都占,按你们道上的规矩,今天你要吃些苦头了。”
说这话时,远处驶来一辆车,不疾不徐停在昏暗路灯下,打了几下灯。
“人来了,我们该走了。”蒋珂笑笑,扭头上了自己的车,扬长而去。
蒋珂去了躺医院,一夜之间,病床上的女人老了很多,或许她早就容颜逝去,只是蒋珂不曾承认,这个为她撑了半边天的女人,也有憔悴的一日。
就是这个女人告诉蒋珂,活着才有希望,告诉蒋珂生活就是过昭关,关关难过关关过。
蒋珂从没见她倒下过,即便是被讨债的人逼进家里,她也依旧脊背挺直把蒋珂护在身后,掷地有声告诉他们,她会还清每一笔债,她也这么做了,一人撑了叁份工,那时候的日子,对蒋珂来说没有黑夜和日出,她看到的,永远都是在忙活的身影,让她觉得,这个女人似乎永远不知道累,也让她见识了这个女人的能干。
她会在院子里洒上许多菜种,养许多鸡鸭,但蒋珂从没吃过一次鸡蛋,生不起火,就在院子里搭一个泥炉子,一到饭点,她家就开始冒狼烟。一件衣服缝缝补补能穿两叁年,蒋珂把一条裤子从九分穿到七分,实在穿不下了,又被女人改成背心,她就是这么巧,但在这之前,没人能想象得到,她曾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阔太太。
但即便如此,也堵不住这天大的洞,杯水车薪罢了,几十条人命债,这个女人还了大半辈子,该蒋珂还了。
蒋珂曾问过这个女人,嫁给蒋振华值不值,她没回答,笑了笑看着蒋珂,说有她就值。
蒋珂默默交了费用,叮嘱护士照顾好病房里的人。她没进去,里面两个都是倔强的人。
我们都想让在乎的人在生活面前昂首挺胸,但当狂风骤雨来临的时候,还是会害怕到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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