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大喜的日子。”她尽量少说少错,内宦送来的杯子崭新,王蒨看着清澈的酒液浮上杯口,她眼中波光盈盈,很快又平静。
“父王犒劳臣子,儿臣也敬您一杯。”
她不情不愿地接过杯子,递到父王手里,内宦犹豫了一番,不知是否要验,皇帝却自己接了过去,一饮而尽:“做这些虚礼干什么!”
这一切事情都在短短半柱香内结束。
没有质疑,没有停顿,所有事情水到渠成,比王蒨所想得要容易太多,几个臣子已与皇帝说起别的,美人趴在皇帝怀里,李意行正侧脸看她。
就这样?她有些恍惚。
王蒨知道父王不会验她送去的酒,因为她嫁给了李氏,皇帝便以为她事事帮着李家人说话,李家人想动他,还需要偷偷摸摸下毒?验毒就更是打他们的脸了。
他没想到这个怯懦的三女儿也生出了反骨,王蒨则是没有想到会如此顺利。
她在脑中挣扎了许久的事,随着那杯酒一同尘埃落定。
王蒨站了没一会儿就告退,与李意行一同往外走,穿过长径,李意行看出她心情很差,倒也不知为何,轻声问她:“夫人怎么了?”
王蒨被他的声音拉回来,她站在树下,望着四周,一阵头晕目眩,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出了身冷汗。
“郎君,”她努力让自己发出声音,找回一点清明和冷静,“回去吧。”
乔杏和霖儿都跟着他们,也没看出不妥来,三公主如以前一样,不爱与人说话,见了陛下草草行礼、不得不敬酒,随后又找个借口离开,乔杏跟着三公主许多年,知道她本就如此。
没有人对她投去质疑的目光,可王蒨心中的鼓跳却越来越响,不停扑腾,她无法欺骗自己。
药性不知什么时候会发作,今夜皇帝用了很多东西,其实就算查出来又怎么样?谁会在乎皇帝是生是死,王家还有活人在,无非是换个木偶演戏。
王蒨不断说服自己,终究还是做不到若无其事,她静静等待着事发。
与之相反的是李意行,他十分悠然地跟着她回席间,又陪着她退出宫门外,一道回府。
王蒨没有拒绝,她与他坐在轿内,看向宫门外,忽然道:“前世,他们也是这样骑着马,冲进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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