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意行见她满面不可思议的神情,心中酸涩,将她抱在怀里,缓缓道:“看来卿卿对我知之甚少……”
“我才嫁给你不出一个月,”王蒨寻了由头,底气很足,“郎君就全然知晓我吗?”
李意行嗅着她发间的淡香,低声:“那卿卿一直在我身边,我才能对你更好。”
“自然,自然,”王蒨敷衍他,“我不是许了你百年之好吗?”
骗子,满口谎话,此刻的阿蒨定然是在骗他……李意行很清楚。
少年的脸埋在她颈间,秀致的面容含了些阴沉的煞气,他几乎有些恨她了,如果他没有发觉眼前人是从前的阿蒨,是不是就真的被她骗了过去,而后远走高飞,离开他身边?他知道的,此刻的她心底一定盘算着离开。
他不能让她走。
李意行再抬起脸时,话语温柔:“你若是好奇表哥那位阿姐,午间用完膳一同去她府上一趟就是。”
王蒨掀起马车的帷幔一角:“当真?先差人先去通报一声为妙。”
她不喜欢贸然叨扰,李意行也微微颔首,叫闻山吩咐下去了。
临阳城的集市比洛阳还热闹些,李意行与王蒨下了马车,百姓们的目光纷纷抛向二人。王蒨见四周的百姓神情悠然,面上挂着淳朴的笑意,心中五味陈杂。
洛阳的百姓可不敢这样自在,即便她这个华陵公主是出名的木讷怯懦,每每出门在外,百姓们还是动不动跪拜满地,生怕她也如那些权贵一般杀人取乐。洛阳内人人自危,不敢有丝毫松懈,久而久之,王蒨也不爱出门了。
李意行身上没有官职,百姓们并不拘束,对他还算客气,有人的目光久久停在他身上不肯移开。
这倒是在王蒨意料之中,毕竟世人对李意行的向来不吝啬称赞,要用“珠玉在侧,觉我形秽”来形容他。直到闻山带着下人将四周哄散,王蒨才觉着清静了许多。
她出门一趟,也不是全为闲逛,而是不想整日里与李意行闷在一块儿,但李意行寸步不离跟着她,王蒨反倒更难受。
出人意料的是,她进了一家铁匠铺。
铁匠铺虽然四处敞亮,但里头的火炉嗡嗡作响,打铁之声不绝于耳,寻常的贵族女郎们绝对不会来这种地方,郎君们更不会,李意行站在门口犹豫了半晌,才跟着她并肩往里走。
店小二见进店的女子玉钗别发,裙面拖曳,华贵非凡,身后还跟着李氏的大子,顿时也明了她的身份,向李意行行礼后,又磕磕绊绊道:“小人见过……华……华……”
乔杏在一旁气道:“我们公主封号是华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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