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母拿篦子把他的眉毛梳乱,头发揉散,吧唧吧唧贴了两块膏药上去增强药味。
赵煦坐在旁边,用扇子深沉的遮住脸,忍不住无奈又好笑,也希望借由夙愿满足,让他赶紧好起来。
史官再次拒绝配合演出:“就算秦王命悬一线,危在旦夕,臣为何要流泪悲戚?”
官家依旧无可奈何,说得对:“你不要笑,不许暗示。”
林玄礼作揖:“这次要是有用,六哥真是智谋无双。”
赵煦合拢扇子敲了敲桌子:“要是没成呢,那是你说的不好。”
所有人都有稿子,只有十一郎没有,他需要奄奄一息的即兴发挥。
郝随格外贴心:“官家,要不要为了更惊人,把寿材抬过来?”
林玄礼惊的坐起来:“我只是病一病,怎么就……?”棺材都给我准备好了??我病的也没那么重吧。
郝随解释了一下,这是常备的,有时候还要赏赐宗室、大臣。而且早些准备能多漆几十遍,质量更好。
向娘娘宫里的大宫女来探问病情,刚刚被拦在门外,现在才让进来。
官家沉默了一会:“虽说是卑不动尊,你回去,请她来一趟。”
宫女:“啊!奴婢明白了。”
林玄礼气若游丝的说:“别,别让她伤心……”
宫女含泪离开之后,他又叹了口气:“我可真不是个东西。”
我好混蛋,夹在两个女人之中无法选择……现在知道什么是婆媳大战了,幸好我先下手为强,让我来一哭二闹三上吊。
赵煦瞧着他说话也有底气了,脸上还有点红晕,看起来好多了,就嘲笑道:“哈,你还知道。小混蛋。你会装死吗?”
“我见过要死的人,见过很多,宋兵、西夏兵。”
向太后:“佶儿?他怎么了,为什么不试试针灸?”
林玄礼抓着向太后的手,断断续续的交待遗言时演技爆发,特别逼真。“……我不想让你…为难,也不能…辜负她。我和她对月盟誓…生同罗帐死同坟,娘…娘…求您开恩…噗…”
含了半天的一口血貌似自然的涌出。
十七岁还没到十八岁的少年,卧床不起三个月,还吐血,似乎不论他有什么要求都能被答应。
太医们刚刚造假论文,奉旨罗列词汇蒙骗外行:“秦王不仅是在边关受伤流血、彻夜不眠损耗的精气,以及狂饮、风邪,其实还有一件事郁结于心。臣等以前不敢相信,天家贵胄,万般娇宠,事事遂心,怎么会郁结成疾。今日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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