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直趿着靸鞋关好房门,回过身笑着问李质:“你可想得明白他为何过来说这些话?”
这些日子就像怀恩当初培训他一样,汪直也开始有意培训李质,让他遇事多过脑子多分析,提升待人接物的本事。
李质笑道:“我早就说他绝不敢吞没你的功劳。”
汪直摇摇头:“不光是不敢的事儿。你看自从他师父梁芳外调之后,他立刻就收敛了气焰,夹起尾巴做人。他是知道他师父在外如何风光,对照应他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所以指望师父,还不如就近另找个靠山。”
李质恍然,“哈”地笑了一声:“对呀,我成天跟你在一处倒还未想到,如今你已经是棵大树,也该有人来抱你的大腿了呢。”
汪直其实自己也是刚刚才意识到这件事:嗯,我也是会被人抱大腿的人了呢!
从前别人再如何看他受宠,还是都当他是办不成什么事的小孩子,这回韦兴见识了他的本事,可不就来投靠他、抱他的大腿了么?
“你别忘了,以后别管多少人来抱你大腿,你都要留一条给我抱。”李质在他的一条裤腿上抻了一下,“嗯,我就选这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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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直如今与万贵妃见面的机会,说少不少,说多也不多。
皇帝是那样的鸵鸟性子,他觉得愧对谁了,便会选择避着人家少见面。这一回昭德宫解禁,他只在头一天过去坐了一会儿,不痛不痒地说了几句“事情都过去了”之类的话,连一句像样的宽慰都没说,就匆匆走了,好像唯恐被万贵妃抱怨似的。
万贵妃深知他是这样的性子,抓住机会便表示“多亏皇上明朝秋毫,还我公道”,绝不流露一丝一毫的怨气。
如此一来,倒像是她做了得罪皇帝的事,在慢慢争取他,拉拢他,向他赔罪。这么小火慢熬了足有半个月,皇帝才终于重新待她回归自然,把之前的尴尬都揭过不计。
这期间汪直都没来昭德宫主动探望,偶尔随着皇帝过来,也只是默默侍立做个背景,一直没跟万贵妃说过话。
直至皇帝态度恢复如常了,这天再次招万贵妃到乾清宫侍寝,再见了汪直,万贵妃才笑着拉过他的手,嗔道:“你这么多日子都不来看我,莫不是前阵子见我犯了案子,以为我要倒台了,就不想理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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