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唐苦笑了一下:“能怎么办?总不能为了我儿子当太子,我就去盼着别人的小孩出事啊。说起来,我还真不知道,从前那些皇上的兄弟们都去哪儿了?”
“他们都被分封到外地做王爷去了。”
“平常都不回京城来么?”
“很少很少会回来。也有可能去了就再也不回来了。”
李唐的眉心微微蹙了起来,伤感溢于言表。她不知道王爷们都去了哪里,但知道王爷的亲娘们都还住在宫里,这么说如果当不上皇上,自己的孩儿有朝一日也会去到外地,直至自己老死都见不着了。
她把张牙舞爪玩着的小皇子抱了起来,拿着纱布帕子为他擦了擦嘴边的口水,搂在怀里低头凝望了一阵,忽又抬头笑道:“依着你梦里神仙那意思,我能不能长命到看着孩儿长大都还不知道呢,现在就为那些操心,未免太早了。还是过一天快活一天得好。”
话虽然悲观了些,总归还是积极向的。汪直也不禁笑了:“没错,过一天快活一天才最好。”
要是这后宫里明白这个道理的人多起来,好多是非就都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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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德宫终于又恢复了正常,笼罩其上的阴霾都烟消云散。
“原来如此。”万贵妃穿着茜草红妆花对襟袄和墨蓝挑线裙子,富贵雍容一如从前,坐在西次间南炕上垂眼抚弄着一只仅剩少许残茶的描金茶盅,慢条斯理地说着话,“那么,这主意都是你一人想的么?还有没有旁的人插手过?”
韦兴半弓着肩膀站着,听了这话一时迟疑着没吭声。他原先帮着师父来送新鲜玩意儿给万贵妃很多次,但最多只被允许走进正殿明堂,今天还是头一回进来西次间面见万贵妃,被四周花里胡哨的装潢和万贵妃一身金碧辉煌的装饰晃得头晕目眩,脑筋都不如往日灵光。
钱嬷嬷在一旁笑眯眯地插口:“娘娘问你话呢,你发什么愣啊?主意是谁给你出的?是不是你师父?”
万贵妃转眸望了她一眼,话还有这么问的,是不是你师父?是不是人家自己心里没谱,用得着你引导?
她早就听张嬷嬷她们说过,这个钱嬷嬷原先便与梁芳私下来往密切,很有相互提携关照的意思,看今天这样儿,她不定私下里跟韦兴计议过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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