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直最开始是听段英和赵权师徒两个说起的这段朝堂之争,最后听见结尾不了了之,不禁着急。历史上这事结果如何,他已记不清了,毕竟一位太后是否与皇帝合葬了,放到大历史里不算什么大事。可如今他熟悉了钱太后和周太后两个人,当然就很关注进展。
听上去周太后一方虽然胡搅蛮缠,但好像底气十足、胜券在握啊,难不成最终真被他们搅得钱太后无法合葬?他追问:“然后呢?哎?对了,这不是上朝时的事么?难道皇爷不在跟前?怎都没有发话?”
段英笑道:“皇爷当时以身体不适为由,没去临朝。”
汪直知道,皇帝的性子很像某些现代直男,就是很不善于处理家事,因为不善于就懒得费心,像平日周太后讨厌万贵妃啦,周太后挤兑钱太后啦,嫔妃之间争风吃醋有点小矛盾啦,他都是能躲则躲,躲不开就抹稀泥,从没见他有过什么利落的手段解决家庭矛盾,甚至连出面说句公道话都不肯。
看来这次也是一样,把蛮不讲理的老娘甩给朝臣们去对付,他反倒躲了。汪直也正是因此才担忧,要是皇帝真对周太后服了软,钱太后附葬岂不真要黄了?虽说依他看来,人都死了,葬在哪儿都不是大事,可也真心不想让周太后那种人遂心啊。
那样也太没天理了!
赵权见状便道:“听说事后皇爷去了文华殿,将三位阁老都唤了去商议。最终结果如何,我们是不知道,可怀公公一直跟随在皇爷左右,必定知道啊。你去问过怀公公便清楚了。”
段英也撺掇:“正是正是,我等也都关心此事结果,汪兄弟你若去打听了来,一定记得告诉我们。”
汪直原来就觉得,别看段英四十多岁,赵权才二十,这师徒两个说起话来却都一样语气,宛似两兄弟,连八卦之心都是一样的。不过他自己当然也很想知道此事后续。
当日下值之后,他便去到司礼监找怀恩,怀恩却没在,说是仍在伴驾,具体正在哪里也无人知道。夏天天黑的晚,汪直一直坐在怀恩的直房里等到天色死黑,连晚膳时间都过了,灌了一整壶小火者送来的凉茶,才把师父等了来。
怀恩听说他只是急于知道附葬一事的进展,倒一点也没认为他是八卦,反而觉得:这孩子宅心仁厚,体恤钱太后才来的。
至于所谓的进展,怀恩却觉得根本没什么可说。
在文华殿那时,皇帝接见三位阁臣,傅恭夏时同样在场,说起附葬一事,彭时带头主张“必定依正礼而行”,皇帝却问:可是周娘娘不答应又当如何?彭时、商辂和刘定之三人便一递一声地引经据典,申明依礼而行的必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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