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楠楠也不理会她,只自顾自地说下去:“你跟老家人断了来往,孤儿寡母的,做到这般决然本来就不合常理。刚好我又在图书馆翻到了点儿资料,听当年追踪报道过这件大案的记者说了些细节。”
老太太终于变了脸色,声音猛地拔高:“他说了什么?他知道什么?”
“你不用激动,当年被拐的远远不止我妈。”
老太太气急败坏:“你胡说!你妈是去读研了,你妈在海城读研究生!”
宋楠楠苦笑:“我们都知道这是假的,何必呢。你现在想要瞒着我,事情只会更糟糕。不是有罪犯被放出来了吗。比起忏悔自己的罪孽,他恐怕更恨让他蹲大牢的人,认为他是被我妈害了。”
老人的胸口上下剧烈起伏,看着宋楠楠的目光像是看怪物。
与其说她是在看这个女孩,不如说她是透过对方在看一段她厌恶痛恨,不愿意触及的过往。
面前的少女身上流淌着她最亲近又最痛恨人的血液。
看,人是多么奇怪的一种生物。基因来自双方,怎么都没有办法切割掉。
老人久久的沉默,久到宋楠楠都以为他不会再开口的时候,她才沙哑地发出了声音:“晴晴是准备出国的。”
宋晴要出国这件事,从大三下学期就已经定下来了。
法国算是比较早跟新中国建交的国家。改革开放之后,最早的几批公派留学生,目的地就有法国。
宋晴去法国,父母很放心。况且她不是孤身一人,她还有关系亲近的男友一块儿同行。
因为宋晴去学的是音乐,男友学的是数学,当时大家还打去说他们也是钱学森跟蒋英的组合。
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即便宋晴出发去机场之前跟父母打了个电话之后,大半年的时间都没有消息再传递回来,宋家父母也没觉得奇怪。
那个年代老少边穷,有些地方一个乡镇都没有一台电话机,信号也糟糕的要命。
况且,他们这辈人都习惯于听从国家的安排。他们想当然地认为,女儿在国外也有大使馆照顾。如果有什么不妥,国家当然会通知他们。
用20多年后的眼光来看,这种想法有些匪夷所思。可在集体主义思想下生活的人,却认为这一切都理所当然。
最起码,一心扑在工作上的宋家夫妻,完全没有想过还有什么意外会发生。
一直到开过年来的春天,有一位头发长的过分的年轻人找到了他们在祁省的住处,询问他们的女儿是否跟他们在一块。
夫妻俩这才惊觉,他们的女儿居然不在法国。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9-17 23:59:01~2020-09-18 23:03:1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