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不到黄河心不死。” 月梅冷笑一声,命陈妈把今日份的新闻报拿来,翻到背面把左页展她面前:“常燕衡会管你的死活麽?你自己看看,他如今忙的很呢!”
冯栀放下蛋糕,接过报纸,一眼便看见常二爷的半身照,旁边配着大贺字样,再过十日,常府双喜临门,一喜是五小姐毓贞和林家七少爷林清轩举办婚礼,二喜是二爷常燕衡和余家长女余曼丽订婚,洋洋洒洒介绍着两人如何结识,如何分开,在同去京城之路又旧情复燃,有情人终成眷属。
冯栀把报纸一扔:“这些小报的消息皆瞎编乱造,我才不信。”她猛得站起来,掠过月梅的身子紧步朝外走。
月梅连忙抓住她的胳臂,急促道:“他都要订婚了,白纸黑字写的明明白白,你有甚麽不信的 何必自欺欺人。”
冯栀用力去掰她的手掌,恰见那枚红宝石戒指戴在她中指上,更是恨极了:“这是我的戒指,你还给我。”
月梅瞬间明白过来,喘着气嚷嚷:“戒指不能给你,要被王金龙知晓你和常燕衡有一段,我们都得死,都得死,你懂不懂!”愈发不肯放开她,朝着门外大喊:“陈妈,陈妈快来帮忙,阿栀要跑啦!”
冯栀听得气血翻涌,抓起桌面一碟子蛋糕就往她脸上扔,稀软软的白奶油像泡沫般沾在她发额,鬓边及颊腮上,月梅下意识的抬手去抹,却不慎弄进眼睛里,黏糊糊地睁不开,只是尖叫:“我的眼睛我的眼睛抓住她,抓住她!”
冯栀已经跑到门前,恰陈妈带着两个健壮的佣仆进来,她知道自己是出不去了,回首惨然地盯着月梅,自小至大的姊妹情深,终是经不起浮尘俗世间名利的磋磨,被风吹雨化成她眼里郁积的挫痛,鲜烈又黏稠,洇渗进心底深处,竟冰冷成潭。
待陈妈扶着月梅走近擦肩而过时
,她闭闭眼睛、再睁开道:“曹月梅,我们一刀两断,就当从未认识过,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此后再无半分情谊了。”
月梅浑身僵硬,硬着声道:“这都是你教我的,你说过我们这样贫苦的女孩子,是没有心的,定要有甚麽心,只有野心、虚荣心、向往自由的心。我何错之有呢,我没有错!”她说着却又发虚,挺直脊背朝外走,命令佣仆勿要忘记锁门。
冯栀听到身后重重的落锁声,她走到桌前拿起报纸,细看常二爷照片,用手轻划他面容的轮廓,眼泪立刻奔涌下来了,没会儿就滚满了颊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