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次匆匆路过,连擦肩而过的距离和方寸之间都没有。
唯有一次,她站在对面那棵树下。
现在的聂然抬眼,马路对面,树叶撒了满地,有那么一棵树下,停了很久很久。
坐在公交车站长椅上的沈黛低着头,眼泪吧嗒吧嗒掉。
她眼前车一辆一辆过,路灯陆陆续续被点亮,身后的居民区也万家灯火堂堂。
孤零零的车站里只有孤零零的小姑娘。
聂然顿住了,走不了。
可沈黛擦掉了眼泪,在错过的第二班车开过之前,上了车。
聂然指尖发颤。
“不听他的,”聂然说,“听我们黛黛的。”
*
很多事情都很乱。
像噩梦一样。
后来噩梦里有了束光,沈黛觉得,噩梦到头了。
公交车开始摇摇晃晃,沈黛想和聂然聊聊天,可聂然开始给她复习数学公式,在耳边念在手心上写。
沈黛百无聊赖就是喜欢乱想,觉得看手机学习也不是什么难事。
沈黛打了个呵欠:“……”
好困啊,本来坐公交车就很容易困。
聂然讲得很溜课程卡顿了一下,忽的笑了,想沈黛果然是一学习就困。
她好真实。
“真困了?”
“嗯,”沈黛眨眨眼,眼里湿乎乎,“那…我可以睡一会吗?”
“…不可以,”聂然又拒绝了她,“统共只有四站,睡不好的,回去再睡。”
“可我回去我不困了呢?”
“那…”聂然想,那不就更好办了吗,“就再看会书,我觉得你书面知识不扎实。”临到考场万一紧张了,搞不好连公式都要背错。
一看书就困,多好。
沈黛觉得不好,沈黛觉得糟透了。
“你心里只有学习,”沈黛眼神浸润,转头看窗外,哼哼唧唧,“哼,你果然爱学习。”
聂然:“……”
“你…”话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聂然哭笑不得接上,“你不爱吗?”
关爱学习,人人有责。
“…”沈黛想,才不爱嘞。
可她转回去,抬眼对上聂然带笑的眼,聂然最近心情不像很好的样子,好像也只有在督促她学习的时候,才有点活力。
爱什么的,说出来不太好意思。
沈黛勉为其难,舒了口气:“喜欢。”眼瞳有光,灼灼望着聂然。
这句话有很大的歧义,尤其是在主谓宾都缺失的情况下,歧义更大了。
聂然觉得心跳剧烈,怦怦怦。
沈黛愣了愣,舔了舔嘴唇,挪开眼,虽然隐约觉得脸热但仍然麻木不仁地继续接下去:“最喜欢学习了,心里只有学习。”
聂然:“……”
哦。
凉风一吹似的。
说都说了,反正也是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