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然喜欢女生。
聂然漫不经心剐了他一眼,楼梯转角上来的几位是她先前的室友。
那些人嘈杂,聂然冷淡地走过,余光也不留一眼。
沈黛走了很远的路。
她们的城市不是多大的城市,长长的过道端,有苍柏,墓碑传统,拢着小土丘,每逢日子,都能有假花束插在土丘中。
可沈黛总喜欢放一束真花,送她妈妈最爱的栀子。
照片上的人是永远被定格的。
永远年轻,乌黑的眼,两颊鼓鼓,笑起来真是很好看,她会轻轻拍拍囡囡的脑袋,也许会叫沈黛别哭。
于是沈黛当真没哭。
沈黛很久不敢这样看这座墓了。
从上到下,从石碑到照片,还有土丘上除不尽的野草。
“妈,”沈黛讷讷,牵出笑来,“好久不见了。”
*
周云格还是习惯在这一天叫沈黛出去。
带她在摩托车上,呼啦呼啦的乱风狂刮。
沈黛借着风问周云格最近的恋情怎么样?
周少爷依然风情万种,不减当年,欠下一屁股桃花债,还也还不清,也不准备还。
沈黛嘲笑他。
周云格也嘲笑沈黛没人要。
长新柏公园,沿着湖泊,坐在岸边,周云格保温杯里热乎乎的奶茶是给沈黛的。
“周云格。”沈黛突然叫他一声。
周云格懒洋洋的掀开易拉罐,“怎么了,爱上我了?”
沈黛从前说“爱他”。
因为他们是世间独一无二、仅存的两个孤儿。
她会在风里笑着说:“最爱你了。”
现在不了。
沈黛说:“走开。”
周云格灌啤酒的手停顿,喉结动了动:“…哟,有猫腻哦?”
沈黛冗长的沉默,开口第一句话就是问句。
沈黛问周云格,视线游离,像在出神:“你说,你会喜欢上一个男人吗?”
周云格一口啤酒呛到了,喷了出来。
沈黛嫌弃般往外挪了挪,“咦~”
是真嫌弃。
周云格:“…!”
他辨别沈黛的神情,心惊肉跳——沈黛居然真的怀疑自己是弯的?
“不会,”周云格认真,收起调侃的嘴脸,“我知道他是男的,我为什么会喜欢?”
一开始就知道艰难。
他就不会选择走出去。
只要选择了不喜欢,那么就一定不会喜欢。
“所以,你会不会喜欢?”
沈黛在倔强那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