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顾妈妈没有对沈秋戟的话做出任何质疑,她把顾绒哥哥带来的招魂事物递到沈秋戟手里,继而后退半步,对沈秋戟说,“你开始吧。”
沈秋戟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用椅子作梯,站高后把屋子上方的烟雾警报器打坏——这个东西如果能够正常发挥功效,那他们根本无法在屋里燃香和烧冥纸。
可这些事情都必须在这间屋里的完成,因为顾绒是在这里丢的魂。
随后沈秋戟就在床头前点了三柱香,又在床尾烧起一盆冥纸,再扶着顾绒在床上重新躺好。
顾绒乖乖地仍由沈秋戟摆布,他的思维和动作好像都越发迟缓了,躺平后才想起问沈秋戟:“又要睡觉吗?”
“嗯。”沈秋戟柔声和他说,“你闭上眼睛,等我叫你时你再睁开眼睛。”
顾绒应了一声,阖上眼帘:“噢。”
沈秋戟摸摸他的头发,最后在他枕头底下塞了一把剪刀,叫魂的准备就做好了。
接下来,便可以开始叫魂——
沈秋戟将顾绒幼时的旧衣搁在门口,让顾妈妈拿着顾绒昨晚穿过后脱下衣物在手里凌空于顾绒头顶不断抖动,沈秋戟立在床畔,和顾妈妈对视一眼后便也垂下眼睫,低声念着叫魂的词。
顾绒的哥哥则走到门口,朝着门里问:“顾绒吓掉的魂回来吗?”
他每问一次,顾妈妈就要做出应答:“顾绒回来了。”
如此反复——直到门口的衣物立起。
唤了约有十次过后,在火盆的冥纸彻底燃尽之际,他们终于见门口的衣服立了起来,与此同时,闭眼睡在床上的顾绒身体也极为僵硬,好像木板似的立直坐起,三人霎时屏住呼吸,沈秋戟右手作掌悬在顾绒脑袋上方,打算等顾妈妈喊完最后一声“顾绒回来了”时拍下,寓意将顾绒丢掉的魂拍回体内。
而顾妈妈也顺利喊完了最后一声。
可就在沈秋戟低头看向顾绒,高悬的右掌要拍下之际,顾绒猛然又睁开了眼睛,其中一只眼珠望着左侧顾妈妈的面容,像是受她呼唤回来了。但顾绒的另外一只眼睛,却咕噜噜扭转着看向沈秋戟,眸光阴鸷死死地盯着他,喉咙里发出怪异诡笑,抬手以常人不能拥有的力气,重重将沈秋戟推开:“咯咯咯……”
哪怕是沈秋戟,都被他的力道搡得接连后退两步才堪堪站稳。
可以想象今日如果来叫魂的是普通人,恐怕早就被顾绒推得砸到墙上去了。
床上顾绒启唇,唇瓣张合着说话,出喉的调子却尖细锐利,像是一个女人捏着嗓子,用柔媚的戏腔说话在对沈秋戟:“原来是你拦着我的郎君,不让他和我团圆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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