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精棉球和纱布,看到医生问都不问就拿了东西出来,翟迟蹙着的眉头又紧了一层。
这说明什么?
说明余玖是这里的“常客”。
可就算知道了,他又能做什么?
余玖从自己家别墅里出来,手上的伤如果不是他自己弄的,答案就只有一个了。
让人不回家是不现实的,那是他妈妈,和余玖有着断不开的血缘关系。
而且不回家他又能去哪儿?
他还没有成年,他躲得掉成年人的掌控吗?
他甚至不能向相关部门寻求帮助。
余妈妈有精神上的问题,除非去做精神鉴定,否则部门给不了他什么帮助。
而把人送去做精神鉴定,余玖将面对的不只是余妈妈的癫狂,还有舆论的谴责。
外人从来不管你经历了什么,网络上人人都是道德高崇的批判者,他们只看得到儿子送妈妈去做精神鉴定,而对余玖遭受过的伤害,除了口头上的心疼,他们就只剩下一句话:那可是你妈啊!
面对一个生了病的亲人,忍忍就过去了。
可一个“忍”字说得简单,要做到有多么不容易?
翟迟简直难以想象这些年余玖是怎么过来的。
包扎的过程中,余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他像是已经习惯了疼痛,甚至在医生用酒精清洗伤口的时候他还有余力发呆。
翟迟看了他一眼,拿出手机给人发消息。
司机小哥正倚靠在诊所的门框上玩手机,这个时候诊所刚刚开门,连门外的街道上都没什么人,忽然一条微信消息进来,司机小哥看了眼翟迟,用手指点开。
——想办法联系一下毕南青。
“……”
司机小哥愣了一下,看了看诊所里另外的两个人,转身出去了。
再回来的时候,余玖的手已经包扎好了。
他向医生道了谢。
这家诊所的医生话不多,不该问的不问不该说的不说,只是好奇的目光难免落在翟迟这个陌生人身上,还有两个人从进门起一直拉着的手上。
余玖被他看得不自在,尴尬地“咳”了一声,拽着翟迟离开了诊所。
上车之后翟迟还不肯松手,余玖忍不住挣扎了一下,“松开。”
翟迟不松,转头看着他。
余玖道:“热。”
“……”
虽然还是上午,但气温已经上升了,在诊所里待的这一会儿,两个人的手心都冒了汗。
翟迟只能松了手,让司机把车内空调打开。
一路上翟迟一句话都不说,余玖也不说。
他知道翟迟是在闹别扭,恼他不爱惜自己,怪他什么都不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