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起来惊喜出声:“是你!”居然是那天遇到的那个食客,身在这黄亮的繁花似锦地,居然连从前一个陌路人都觉得熟稔亲近。
福王很满意她的神情,扬扬头:“走,这里无趣得很。”
“好!”翠娘瞧着无聊又乏味的贵门宴饮,毫不犹豫便将手里的诗签扔到桌上,而后几步跑到院墙下头,将袖子揽上去,一脚踩上树木凹陷处,两下便爬了上去。
“我原是叫你从院子那头绕过来的……”福王目瞪口呆,转而笑逐颜开,“翻过来,我接着你。”
郭翠美存着叫姐姐出丑的心思,故意选择了作诗,想着她这种乡下长大的肯定不通诗句,此刻正兴冲冲问行令的姐妹:“我姐姐做的诗呢?”一边扭身向旁边的小娘子们解释:“大家一会别笑话我姐姐,她虽然长在乡间不通文墨,可人却极好的。”
谁知道行令之人抽出来一份诗签:“郭娘子太客气,你姐姐写的诗句被评定为满场第一,外头的郭宰相正乐呵呵在外头与人念呢。只她人也不知去了何处。”
什么?郭翠美吃了一惊。身边的人也不傻:“郭娘子,你这神情瞧着倒不像是为着姐姐高兴啊。”
于是酒席没散,已经有人悄悄嘀咕起来:“这郭家娘子装出一副宽宏大量,实际是想瞧姐姐出丑。”
福王带着翠娘到了大街上,见她有些不乐,想起自己在树上听到的议论声,便安慰她:“只有没家底的人家才指着儿媳妇进来帮衬。几辈子穷疯了才惦记着要儿媳妇奁产呢,还儿媳妇帮忙鞭策儿子读书,怎的不叫她儿子去娶个教书先生?最好洞房花烛夜也举个教鞭逼他儿子背完四书才准进房。”
逗得翠娘“噗嗤”一笑,又想起一遭:“你怎的在这里?”
“小爷我进不得豪门筵席怎的?”福王挺挺胸膛,“爷也是有家底有地位的人。”
“其实我男扮女装为了好赶路,我实际是个女儿家。是相府大娘子郭翠花。”翠娘笑道,又瞧福王一眼,“今日好巧。”
“是啊,好巧。”福王心里却在想,哪里巧了,他先是派小厮打听宰相家的情形,又叫人打听她往哪里赴宴,这才驾着马车临时来赴宴,只不过这话却不好跟翠娘说,他岔开话题,啧啧:“一个翠美,一个翠花,你爹真的是进士考出来的?”
“没文化!”翠娘白了他一眼,“二妹的名字取自‘拾翠美人娇’,我的名字取自温庭筠诗句‘侍女低鬟落翠花’。翠羽拂面,侍女含羞带笑摘花,何等的风流恣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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