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妈随便寻了个位置坐下,就着舅舅方才念完处接着讲。
Joe说他羡慕我,可我又何尝不羡慕他呢。爸爸太忙了,忙起来连妈的无暇顾及,更不要说我们几个孩子。而西寒舅舅则会将时间挤出来,陪我那几个表兄妹们。
我大哥日后是要走仕途,所有人都说他会是港城徐徐升起的新星。而二哥与姐姐会接管家里产业,早早就跟着爸爸学习。我与妹妹因为年纪不大的缘故,倒是过得松散些。
十八岁那年,我离开港城,独自前往异国求学。其实我并不聪明,说实话,我的确不属于天资聪颖的类型,反应也比人迟钝。所以我早早便知道要想得到什么,势必要付出更多的努力。
在赚得第一桶金的时候,我年纪不大,故而我异常兴奋地告诉爸爸,甚至在说得时候,心脏还是怦怦跳的。
“那很厉害,Keh,在你这个年纪,我并未有此成就的。你比我想的还要出色!”爸爸的祝贺使得我有些飘飘然,晕乎乎地像是踩在云朵上。
他太强了,是我们兄弟姐妹们眼里最厉害的人,我无时无刻不想着要超越他,成为一个比他更为传奇的神话。
那时我太天真,殊不知爸爸的桌上正放着一份分析报表,有关于他对我此次投资的看法。数年以后,我有幸看见里面密密麻麻的红字圈符号,不禁为此时的自己而发臊。
好运来时如洪水一般汹涌澎湃,我逐渐被周围人的奉承夸得晕头转向,于是自诩为专家股神,傲慢地否定别人,却致命地坚信认为自己一切都是对的。
在两年后,我赔得血本无归,浑身上下最值钱的东西莫过于脖子上挂着的玉牌,那是家里每个孩子都有的。
原本的赞美瞬间变为泡沫虚影,恶毒的讥讽朝我打来,一时间,我如落水狗般狼狈,灰溜溜地夹着尾巴回到港城。
回去以后,我过得非常苦闷,也莫名不敢外出的。
小妹笑我怯懦,二哥劝我莫往心里去。爸爸忙得很,根本无暇顾忌我那少男的伤悲春秋。
“Keh,你这样实在没有必要,为此伤了身体才是大亏。”妈妈实在看不下去,命人开了门,把我从床上拽下来。不知从何时起,我竟高她一头了,不是小时候那个抱着她腿撒娇无赖的豆丁。我猛然发觉时间在悄无声息里飞逝流转,可看见妈妈抿着嘴瞪我,又好像一切没变的。
好吧,我还是那个让家里最操心的孩子。
“听闻你近来过得很是忧愁,饭也不吃地闷在屋里哭?”
爸爸拧着眉骨,那副神情很微妙,震惊有,不耐也有,但更多还是不可思议。
“为这小事而气馁,keh,你就只有这点本事吗?吃得了甜,碰不得苦……遇点事情就好伤心,嗯?keh,我以为这很糟糕。”爸爸坐在椅子上,一天的疲惫使他现在过于冷漠,而我也不像他儿子,更像是汇报工作的员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