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那些不想去想的画面,不由自主,不受控制的便浮现了出来。
在盛氏大楼外, 单季秋认出了张猛。
其实算算时间,判了六年, 他再怎么也应该出来了。
张猛听到她所说的话以后, 很是无所谓地笑了笑, 说:“我已经赎了罪了, 我现在重新做人, 你还想让我怎么样?”
赎了罪了, 重新做人, 还想让你怎么样?
外婆能回来吗?外婆回不来了。
他六年的牢狱,却让她永远失去了最重要的外婆,还有跟陆允六年的分离, 以及很多的身不由己。
她但凡能从他眼中看到一丝忏悔和内疚,她也不至于如此的耿耿于怀。
可是自六年前直至今日,她从未在他脸上看到过“后悔”两个字。
甚至于,他连一句“对不起”都没曾跟她说过。
张猛见单季秋冷眼看他也不说话,他又朝她笑了笑,然后就走了。
单季秋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垂在身侧早已握紧的拳头。指骨泛着白,指甲陷入手心的软肉里,却感觉不到痛,白皙的手背上经络颜色明显。
她必须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理智上他说的没错,他已经受到了法律的制裁,她凭什么剥夺他重新做人的机会。
可是感情上,她无法原谅他,永远都不可能。
单季秋眼睁睁的看着他大摇大摆走进了盛氏大楼里。
她自嘲地冷笑,继而转身离去。
……
彼时屋内灯火如此安然馨柔。可越是寂静无声,单季秋的心似乎就越是烦乱。
她这心里也越发的堵得慌。
她睁眼闭眼都是张猛那张不以为意的脸,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是六年前法庭被告栏里那个极其淡定供认不讳的肇事者,也是六年后突然出现在锦南人模狗样的重生之人。
单季秋闭了闭眼睛,哽了哽喉咙,想起在病床上躺了四年从未睁开过一次眼就离开她的外婆。
耳边却又是那句挥之不去的:“我已经赎了罪了,我现在重新做人,你还想让我怎么样?”
她的脑子好像快要炸了,急需一个缓解情绪的办法。
天知道,她面对张猛的某一个瞬间,她是真的有那么一瞬的冲动,想杀了他。
……
陆允在书房里跑数据,这是王珩下午给他的,他今晚得把数据搞定,明天要给他,让他继续按照他的数据走。
他工作的时候能两耳不闻窗外事,自动摒弃一切。
这会儿做的差不多了,他才把视线从电脑里挪出来。刚抬头伸了个懒腰,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姑娘。
也不知道她站了多久,再看脚下,白白嫩嫩的脚丫子就这么贴在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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