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东洲领着沈悦,从前院往东院去。
王府很大,陶东洲的步子却不快,一面走一面朝她道,“今日是五公子母亲的忌日,王爷晨间便带了五公子去普照寺。眼下,府中还有七公子和九小姐。七公子连着病了几日,大夫开了药,在苑中歇着。九小姐是府中最年幼的一个,沈姑娘,你今日可以先在府中照顾九小姐。”
沈悦认真听着,等陶管家说完,她温声应好。
沈悦知晓这些权贵府邸的忌讳,入内后,没有四处顾盼,也没有特意卑微,只是低头甚言。
但陶东洲看来,她的言行举止反而得体。
在王府,好奇不是好事,尤其是新来的人;但要照顾好府中的小祖宗们,又不能性子太唯唯诺诺了去,否则孩子们不服管,也会有样学样——这些都是王爷早前在挑选嬷嬷的时候最忌讳的。
陶东洲难免意外,这沈姑娘的性子,倒是刚刚好。
陶东洲眸间很快掠过一丝满意,确如霍明所言,沈悦年纪不大,却是个稳妥的。
陶东洲脚步缓了下来。
沈悦也跟着缓了下来,抬眸看,刚好行至一处苑落门口。
苑落门口挂着匾额,匾额上写着“桃华苑”。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这是形容出嫁的新娘子的,很少见这个词用在小姑娘的苑落中。
果真,陶东洲一面领了她入内,一面朝她道,“桃华苑就是九小姐的苑落。沈姑娘,有一事,老夫要先同沈姑娘说一声,以免沈姑娘不知情弄错了。”
沈悦转眸,轻声道,“陶管家请说。”
陶东洲道,“平远王府中的孩子诸多,却不都是王爷的侄子侄女,譬如九小姐便姓方,是王爷的外甥女。因为姑爷战死沙场,九小姐的祖父母又不在京中,京中剩下的都是旁支,反而不如王爷亲厚。所以王爷将九小姐接回了平远王府抚养,所以,王爷是九小姐的舅舅。”
原来如此。
沈悦又想起“桃华苑”的匾额,应当是平远王题给自己姐姐的。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应当是记得姐姐出嫁前的样子。
他们姐弟二人感情很好。
所以才会将外甥女接回王府,即便姓方,但在平远王心中,同侄子侄女应当没有区别。这样的一视同仁,在这里应当少见。
陶东洲说完,沈悦心中拿捏了几分,正要应声,忽听苑中委屈的哭声传来,“我不要穿蓝色,呜呜……我不要!我不要!我就不要……呜呜……我就要舅舅,我不要穿蓝色,我不喜欢蓝色!”
沈悦还未反应过来,苑中声音骤停。
沈悦询问般看向陶管家,陶管家会意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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