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薛元清的额前已经落下几滴汗珠。
这……莫不是他母妃的手笔?他心中狐疑,但是终究不敢确定。
联想到陈贵妃有些轰轰烈烈的性格,他直觉不好。
事到如今……若是母妃事发败落,那他就没有退路了。只能依靠方大人口中的禁军,把宫闱围得严严实实,让这里的知情者都敛口。
对啊,他手中有禁军,又怕些什么呢?
这样一想,薛元清豁然开朗,投入到宫妃的阵容中去,专心祈祷起林又雨的小产起来了。
正殿中无一人言语,几乎到了落针可闻的地步。
而后殿中的脚步声不时传来,一声一声如同踩在虞莞的心坎上。
她等得坐立难安,在薛晏清耳畔低语了一句,就趁众人不注意,悄悄退了席,朝后殿走去。
她实在放心不下林又雨。
熙和帝看见了,却并未阻拦。
太后虽然与皇后不睦,但是二十多年的母子情分在这,她定不会对自己的子嗣出手。至于虞莞,这是个心慈的,他早看出来了。
前殿与后殿隔着一进的院子,虞莞走过时,发现青石铺就的地面上甚至落下几滴新鲜的血痕。
这使她心中不详的预感更甚。
走入后殿时,所有人连同太后都看向门口,见是虞莞来才移开目光。
太后、杜若女官与另一位女医官纷纷立在床前,把林又雨的身影围得滴水不漏。
而外围人影纷乱,却瞧着并不紧迫。
按理说,皇后凤体当是一件极重要的事,为何一向严谨有序、井井有条的太后宫人却有些散漫地来往,并无急色呢?
虞莞有些狐疑地走上前去,探看林又雨的脸色。
她上辈子小产时只记得腹中剧痛,和身下的一片惨红淋漓,却并不知晓小产之人当是如何的。
但是眼前的林又雨的神情却仿佛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她好看的眉毛蹙成一团,白皙的面庞略有些发青,口中不时吟哦两声。
而两位医女正拿一把锋利的剪刀剪开林又雨的裙钗,露出一截光洁的小腿来,再往上看去,膝盖处隐隐有一片擦开的红色。
虞莞有些不敢细看,而是握住了林又雨的手。
逆料,她甫一握住,就感受到一股回握之力。那力道,半点不像一个正在失血小产之人。
而两位医女同时停下了手中的差事,犹疑地看着虞莞。
这时,一声不吭的太后开口了:“无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