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有此事。”
“伤在何处?”
“左臂。”
左臂负伤虽然比右臂好些,但是到底也是四肢, 位置关键。熙和帝眉目一凝:“快让太医署的人来给你看看,重新上药。千万莫要落下了病根。”
薛晏清自然没有不同意的。
此次秋狩,太医署也随行了数位郎中与医女。这回派来给薛晏清诊治的是最德高望重的御医江大夫。
江大夫头发已经花白了, 他掀开薛晏清绑好的纱布,露出伤口来细细瞧了一番。
随即,向熙和帝禀报道:“二殿下的手臂伤痕虽长,却并不深。虽然有二次开裂的痕迹,但是包扎手法得当,并无大碍。好好将养着,不会落下病根。”
熙和帝面色稍霁。
江御医不愧在御前行走多年,不仅医术高超,一手察言观色的本事更是登峰造极。
薛晏清心中冷笑,只说伤势如何,却不问这伤从何而来。江大夫这是看出了皇父不想问么?
江大夫留下几副消炎清火的药就离开了,而熙和帝竟然也萌生退意,他招了招手,欲让此子退下。
既不问这伤势的来历,也不提在猎场一天一夜的见闻。
是不关心?忘记了?还是压根不想知道?
熙和帝的动作还未做完,就看到一向寡言的次子忽地上前。
在他惊愕的目光中,薛晏清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摊开在熙和帝面前。
白玉镇纸之下,信纸的血迹已经凝固成一片褐色。
他的薄唇一张一合:“您不妨看看这个。”
在薛晏清的步步紧逼之下,熙和帝无法,只能拿起那张信纸。
其实在拿起之前……他就已经料到这张纸上会是什么内容。能使他这个儿子这般作态的……无非是关于真凶的信息。
到底他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在次子面前就平白矮了一截。不然,他堂堂圣朝天子,哪轮得到儿子在跟前大呼小叫?
熙和帝忿忿地想。
然而,在他看到信纸上的内容时,脸色一下子变了。
他原以为不过是薛元清干的好事,怎的竟然还有柳家和柳氏女掺和进来了!
薛晏清的声音适时想起:“这是儿臣在深山之中遭刺客围杀之际,突围而出。在领头刺客的尸体上搜到的。”
分明是惊心动魄的一幕,他叙述起来却如吃饭喝水般平常。
然而,熙和帝却从这平静得近乎森凉的语气中察觉出了某种不寻常。
他缓缓抬头,父子之间的目光凌空相撞。
“你兄长不过是鬼迷心窍……”熙和帝说道。他低下头,错开了薛晏清寒星般的眸中闪烁的光:“他不过是受到柳家蛊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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