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魂之中的七情?针已不合时?宜地痛了起来,然而他素来惯于忍耐,并没有在面上显露端倪。
陈微远叹口气?,“我自然只是想让你别再?受苦。”他面上露出怜惜神色,“数十百年来,你孑然一身在世上独行,可一想到我,便会因七情?针痛苦不堪。我即便去往黄泉之下?,也觉不忍。”
他顿了顿,又道:“放心?,我并没有伤你的朋友,他只是被我送去了秘境之外。说起来,你那朋友可是以后劫数里重要的大人物,我可不敢伤他。”
叶云澜的眉心?一跳。
“陈微远,你未免太?把自己当回事。我所?走过的路,承受的困厄与苦难,都是我自己的选择,你有何?资格插手评说?”
他的神色隐藏在森冷面具之下?,手握缺影,持于身前。
寒刃锋利,随时?都可出手。
陈微远仿佛未觉,只温声?道:“云澜,你我夫妻一场,何?必闹得如此剑拔弩张。”他脸上有种奇怪的温柔与深深的笃定,“无论你承不承认,一百多年过去,自前世到今生,你依然深爱着我。”
叶云澜:“闭嘴。”
“疼么?”陈微远却问道,“七情?针压制情?根爱欲,你越是痛,便越是爱我。云澜,无论如何?,你都没有办法辩驳这一点。”
他清俊温柔的脸庞露出一点残忍神色。
“想想前世你那么看重那个人,却自始至终无法爱上他,而今还要为他寻魔骨,破灾劫——可当年你在魔宫里受的那些苦,难道你都已经忘记了吗?云澜,你爱过他吗?”
“仙长?,你爱我吗?”
昏沉黑暗的魔宫,烛火幽幽摇曳。厚重的帘帐垂落下?来,粘腻的熏香静静燃烧着。
锁链在摇晃。
哗啦啦的的声?音伴着低哑的哭喘。
魔尊的眼睛深红,低头看着他的时?候,仿佛随时?会淌落血泪,有力的双臂深深拥着他,仿佛要将他揉碎入腹,重复问着他同样的问题。
“仙长?,这么多年,你到底有没有一分一毫,曾爱过我?”
他说不出话来。
颤抖着想要把身体蜷紧,却被打开更多。
黑暗将他彻底笼罩,他在冰冷滑腻的黑暗之中颠簸,又被烈火烧灼,忍不住啜泣,泪流了满脸。
然而对方?却没有了往时?怜惜。
从黑夜到白天。
他已经记不清自己在深宫之中渡过了多久。
对方?的疯狂在圆月之夜会愈发严重,每月初月末却会有所?消减。但同样都令他不太?好受。
锁链套在他身上,在手腕和脚腕上勒出青紫红痕。
他走不出去,别人也进不来,在与世隔绝的黑暗里,被逼迫着想同一个问题。
——他爱过魔尊吗?
当年他被陈微远送入魔宫,本以为会惨遭折磨,却未曾想,被世人传说性情?无比暴戾的魔尊,会对他极好。
魔尊让他在魔宫之中自如行动,他弹琴,对方?便听琴,他练剑,对方?便把同样的剑法看透练熟,回身过来教?他,他看书入神,对方?便亲自过来藏书阁寻他,而他受了伤,对方?甚至比他自己还要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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