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不可谓之不重。
卓枝心中刺痛,脑中混沌一片,眼前雾气隐现,她多么想辨明分说清楚,可是却一个字也不能说。她仿若提线人偶,此时正被双不知名的手抽出那些控制她四肢的丝线,卓枝失去力气,缓缓坐在榻上,连半个字也说不出。
事已至此,东宫看见她失魂落魄的模样,心中竟仍然泛起阵阵抽疼。此时此地还心软,呵,可他此时除了追寻那个真正的答案外,他还能得到什么呢?
东宫卷起她的长袖,露出小臂上那熟悉的两个字“居一”,正是卓枝那手圆润柔美的字迹。他的手指中重重点在字上,墨印已然入木三分,无论他如何用力也消减不掉。他眼中有什么迅速闪过,他闭目,只徒留了然于心。
本朝乞巧檀卿之间不互送荷包表情示爱,多是请檀郎题字书画绘于裙带发带,或是纂刻印章互赠有无。当时他送“花卿”圆印便是为此,可是他没等来纂刻他姓名的小章,最终还是等来了这个。
不对,从来都是这个,从来都是一成不变。
东宫指节握得发白,指尖不自觉微微颤抖,那是难以形容战栗的痛苦,像一只手倏然紧握,他的胸腔心脏瞬间化作烟尘,东宫停了停,执着的问:“是孤想的那样吗?”
可惜卓枝不知晓这些内情,她此时仍以为这二字或有指向,但未曾想到有如此暧昧的指向。既是不愿东宫为此误会,也是不愿祸水东引,伤及无辜,她慌张解释,可是那样苍白无力:“这一切与他无关,是我自己......”
东宫心间那一簇微末的火苗瞬间熄灭。
“与他无关。”东宫平静的一字一句的重复这句话,他轻轻点头:“那,孤就如你所愿。”他松开手,折身大步迈出殿外。
天旋地转,她双手紧紧捂住面庞,痛苦无措的靠着床榻慢慢坐下,她胸腔脉络血液汩汩流动,每一寸血脉都涌现着酸楚压抑。
如她所愿......
尝新宴上的场景尚且历历在目,年方十七,蕙质兰心……还能有谁呢?剧情里早就一笔一划安排分明,从前的杨家女如今的宋娘子,总与她无关,也应当与她无关。
真好。
不知何时天色渐晚,窗外那扇明亮的踯躅花丛也变得暗淡,只有丛丛阴影,仿若嗜人的怪物,静静的凝望着她。卓枝慢慢起身,她看着空荡荡的大殿,苦笑着想一瓯春是他的居所,他跑什么,应当让她离开才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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