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移情的作用,她日日照顾着孩子,越看越心生爱怜,甚至隐隐觉得这婴孩正是她亲生的女儿。正是那个老建宁侯强行送出去,替燕恪的女儿送死的孩子。也正因此才为她起了名“枝”,她是燕恪唯一的后人了。
她不喜欢这名字,希望小小婴孩活的花团锦簇,便起了闺名唤作“花卿”。
也许她命里正是有个女儿的罢。
这些年过去了,她一直保有那个秘密,将它深深埋在心底,盼望着,期待着一辈子也不需要亲口说出来。花卿是废太子妃误引汤药强行生下来的,当时便由高人断言这孩子活不过二十。她这些年小心翼翼,只希望她活得舒心畅快,好好走完这一生。
任是她机关算尽,偏偏料想不到,卓泉闯出那般祸事,后来花卿意外解开异文之秘,花卿坦言要去太学念书。她一时心软,便都随她高兴,未曾想燕术疑心甚重,偏偏挑中了花卿做燕同的伴读。
更没想到生出这般孽缘。
——“阿娘,今夜我要与嫣然去看景龙湖游船!”花卿手中拽着那位远方到来的客人。那女子身形窈窕,样貌极其娇美。她们俩一路小跑过来,花卿面上的欢喜不似作假。寿春县主怜爱地看着她,温声说:“跑慢些,梅花石子径不平整,不要扭了脚。”
她话音未落,卓枝身影忽然矮下去,急促的“啊”了声,瞬时歪倒在地上。寿春县主大步走来,只见王嫣然俯身摸过花卿脚踝,低声说:“不算糟,只是伤了筋,有些错位。待好好将养几日,便妥当了。”
卓枝失落,她歉意至极:“答应带你去景龙湖游玩,享受贵客待遇的。嫣然千万不要因我的病留在别苑,今天晚上就叫路小远随你一道,你且放心,路小远是我身边常随,景龙湖游船酒馆几乎都识得他。”
王嫣然吐吐舌头,她见寿春县主低声与身畔妇人讲话,她凑近卓枝耳边,低声说:“我不去了,开玩笑呢,你还当真......你忘了肃王那还注意着我呢,这次回上京我好一番改头换面。虽然刚才你没认出我来,但还是不冒险出门的好!”
“对了!”她一拍额头:“你有没有觉得范娘子派来护镖的壮士们有些眼熟?”
“是卓大当家的!他们都由范娘子一番培训,如今易容换装那是信手拈来一般。多亏了在玄阙时,东宫殿下施以援手,不然卓大当家的一行人定会被那个太监害死!”
王嫣然打了话匣子,欢快地说起分别这段时日的事。听到他的事,卓枝面上笑容一顿,很快便到了午膳时间,他们用过膳后,因卓枝腿脚不便也不好走动,干脆就由常阿姐搀扶着回内室,她半躺在榻上,王嫣然踢了鞋子,盘腿坐在她身边。
王嫣然谈性大发,她由太行说到云台,滔滔不绝,看来这一路定是有许多收获。忽而,王嫣然似是随意地说起:“出门游山玩水真是人生一大乐事,花卿,听闻海宁是女子为尊,你可曾去过海宁游玩?”
卓枝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