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应娘子说了什么,何况那一眼......卓枝的心一下子乱了起来,她失措的看向应道奇,应道奇却再也不曾回看,反是有条不紊陈词巨鹿王僭越之事,桩桩件件,竟是有数十条之多。卓枝丝毫不关心这事,她难以自制抬眼看向应道奇,希望从他神色之中窥出一丝半毫。
可惜他养气的功夫甚好,面上不显分毫,对卓枝的目光视若无物。
许是她的目光太过明显,在一众争论声间隙中,黄维德撞了撞她的肩,玩笑问:“二郎,你看他作甚么?许是应修撰面上开出花来了?”
卓枝惊慌,她垂首看向帐脚,一时竟答不出什么,期期艾艾:“我,我......”
黄维德见她万分紧张,又善意取笑道:“怎么,不过一年未见,二郎途径韩地难道也染了韩非子遗风?”众所周知《史记》列传中有云,非,为人口吃。
卓枝窘迫。
黄维德见她面上尴尬,开解道:“二郎,你可是找应修撰有什么事?”
有事是有事,可是这事也不能告诉旁人。若论平时,她随口岔开话这事便过去了,可是此时精神万分紧张之下,卓枝更是说不出什么。不知何时殿中议论声渐渐停歇,众人自然而然听到了他们对话,不由得好奇的目光便纷纷落了过来。
气氛有些凝滞,似是暗波涌动。殿内不比屋外开阔明亮,东宫立在阶上,看不清楚神色,他居高临下看着应道奇,应道奇平静回望。就在此时,宋秀文却忽然插话说:“卓二,你该不会是想问应修撰借《所思集》,又明知是他的心爱之物,不好意思开口吧?”
对,就是这个,她一直都是春山先生的粉丝,若是为了此事,也是名正言顺。
卓枝就坡下驴,连连点首:“是,我,心知如此,却不知怎么说。”黄维德哈哈一笑,开口道:“哎呀,早说嘛!今天哥哥就舍了这张老脸,请应老弟暂将爱书借与二郎一观吧!”
黄维德话一落定,众人皆是笑了,黄维德是移光七年生人,应道奇是移光六年生人,黄维德分明比应道奇小上一岁,还大言不惭自称哥哥。
铜铸大钟缓缓响起,咚咚咚,一声合着一声,一声比一声悠远,这时已经过了午时,正是文武官员用午膳的时辰。
东宫撂下茶盏,令众人散会用膳。
东宫詹事府众臣陆陆续续散去,卓枝逮到机会,拦住应道奇:“应修撰,我,我们单独谈......”她话未说完,就见应道奇转身下阶,坦然自若向着庭院中央缓缓走去,他在庭中站定,指着一株含苞待放的豆绿,转首唤道:“花卿,你瞧这株牡丹生的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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