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席诸位都是武将,没有不爱神兵利器的。从前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如今皆眼都不眨细细瞧着。
东宫将弓摆在当中案几上,慢声说:“河东有急报,圣人着玄缺派遣将军领兵前去护卫。”他起身说:“这柄弓暂摆在议事厅,孤欲将此弓赐予此行将去护卫河西之人,添作彩头,遥祝旗开得胜。无论尊卑,全军皆可一试。十八日节毕,届时诸位可引弓比较高下。”
东宫转身迈出议事厅,他的声音悠远:“俗话说,好马配好鞍,名剑赠名将。诸位停步。”卓枝随后跟上。
他们一路缓行走出府衙。玄缺自是比不得范阳热闹,但不失节日氛围,虽只开了一个坊市。可坊市内人潮拥挤,留守玄阙的人们倾巷而出,络绎不绝,诸多行人充斥着坊内大小街巷。
东宫停下步子,卓枝心中思虑繁多,自顾自低头跟着,差点一头撞上去,遂也停步:“郎君,这是去哪儿?”
卓枝四顾张望,见到不远处酒肆近旁围着数人,还有不少行人三三两两凑上前去,其中的吆喝声远远飘来,似是坊内斗鸡赛事。人群斜前方临街的敞屋出入者皆为男子,高悬的幡子迎风飘荡,约莫看得出一个“赌”字。
难怪东宫停步不语,此处市井间不是斗鸡便是赌坊。她心中生笑,建议道:“郎君不喜杯中物,玄缺糜子酒不觉酒意,不妨一试?”
东宫从善如流,卓枝率前引路上了酒肆二楼。
酒肆二楼不宽阔,稍有狭窄,但此时空荡荡并无客人,显出几分敞阔。应是夜里游玩大多是军中闲汉,大都爱热闹,并未闲情如士子般临窗饮酒,他们正好落个清净。
卓枝点了几盏糜子酒,与东宫共饮。
他们对面而坐,糜子酒温在炉上煮的滚烫,她捧起一盏,心事重重,手指不断摩挲着碗沿,终于不小心误将手指点入酒碗内。
她烫的一缩手,呼呼吹了几口,方才觉得好转。不过一息,她故态复萌又探手捏碗沿。只是这次她的手指还未碰到酒碗,便被东宫捉住,他问:“阿枝,此行前去河东,领兵之人,齐王属意高将军,冯十二郎同去......你也同去如何?”
什么?
她正为此事心烦,不知怎么跟随大军前去河东。东宫却忽然提出此事,这下名正言顺,她不由暗暗感慨天助我也!这几日她细细观察,唯有东宫情绪大幅度变化,她才有所感觉。难道东宫不是如此,他有读心术不成?
卓枝按捺胡乱揣测,她纳闷问:“我?我也同去吗?殿下缘何做此等安排?殿下也会亲至大同吗?”
东宫嘴角露出一丝笑,安然摇首:“孤不去。”
瞬时卓枝眼中闪过几分惊诧,委实不解,她没有细思便问:“只我一个人去吗?宋三郎还有旁的人都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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