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后是近百人的银甲骑兵, 看过去只觉气势压人, 让人情不自禁生出退却的心思。
忽而那男子沉眉望过来, 面容清俊,眼中隐隐含着霜雪。
只一眼, 王嫣然登时面色大变。她因高热混沌不堪的脑中突然间闪过什么,从前她并没有打算按剧情那样生活,自然也就对书里男主身边不多关怀。只是书里东宫左右并无卓姓伴读......难道是她引发了蝴蝶效应?
相距不过五步远时, 卓枝正欲下马问安, 后知后觉的发现怀里还抱着一个。王嫣然衣衫尽裂, 也不好直接将她放下来, 此处更不便解释许多。流寇还在身后, 她索性引马靠过去,口头请安:“殿下万安,有流匪约莫百人, 自东北、东南而来。”
东宫目光沉静直视远方,仿若一尊冰冷的玉石像。
卓枝回视四周, 竟大多都是熟面孔,甚至还见到了宫中眼熟的禁卫。这会不早不晚的,东宫是出去办事, 还是事情结束回来了?其中详情照例不能过问,一时她也有些沉默。
大地震动,似是有马群齐齐奔袭而来。
远方冰雪覆盖的草地上出现了点点人影,流匪沿着马蹄印记追赶上来。卓枝向范姝看去,没成想刘七姑竟清醒了,她反复挣扎起身。却仍被范姝单手轻松扼住,动弹不得。这时东宫身边的兽首青衣禁卫引马上前,只见他张口,听不见说了什么。
旋即,范姝松开手。
刘七姑张皇失措,她几乎是滚落着下马,俯身长跪不起。
这是干什么?
见势不对,流匪纷纷停住了马。
墨底金字的旗帜迎风飘展,齐字若隐若现,墨底金字,唯有大昭圣人皇子才可使用的规格,旗下男子的身份昭然若揭。若是莽撞上前,便是冲撞,他们虽为流匪可也自认是大昭臣民。
兽首禁卫吩咐:“给她一匹马。”
不知谁迅速牵过一匹马来,刘七姑再度深深叩拜,她翻身上马奔向流匪。不过片刻间,流匪便四散退开。这时,刘七姑引着马缓缓走回来。
一来一往,不费一兵一卒。
卓枝心中极为好奇,那禁卫到底传了什么话。她看得认真,直到耳畔传来连胜呼唤,才扭头望去,只见范姝驱马上前,伸手作势要接过王嫣然。她烧的昏沉又兼之衣衫不整,卓枝只能解开大氅遮住王嫣然满身狼狈,这才递给范姝。
可惜这一脱,却露出她自己的糊涂账,她还赤着脚呢。方才有大氅遮掩,现在自是表露无疑。流匪的事,她没有说全。因这附近都是熟面孔,她也不好意思说被逼着脱衣服的事,含含糊糊带过了。
东宫将乌沉木弓挂在马鞍一侧,引马回玄阙。卓枝怔怔的看着他的背影,也不知他是否察觉了什么,忽而他回首瞥过来。这时,一团灰色撞入她的眼里,怀中也多出件织物。温暖又厚重,似乎还带着温度。
卓枝抱着一领灰氅,五味杂陈,默然不语。
※
快到正午,他们才回到玄阙。范姝将王嫣然带回小楼,她身负鞭伤冻伤,还发着高烧,片刻离不得人。卓枝去城中请来了女医,煎药下服,又处理了背后鞭伤冻伤,终于天色将黑时,王嫣然的烧才将将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