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枝摔的满脸茫然,她自七岁后就没摔过跤了。这也算是格外新奇,她赤着一只脚,双手撑地慢慢坐起身,闻言摇头说:“能起来,二娘子可还好?”
范姝利落起身,示意她并无大碍,卓枝举着一只脚说:“靴子掉哪去了?”
范姝眼尖,俯身从雪里刨出另只靴子,递给卓枝。见她慢吞吞穿好后,这才拉她起身,一面拍打她身上残雪,一面轻声道歉:“都怪我不好,若不是我踩实了雪,你也不会滑倒。”
卓枝抬手拂去她鬓上残枝,笑着说:“这怎么能怪你......不提这事了,今天打算去哪玩呀?”
范姝暗自咕哝道:“奇了,今天怎么就舍得放你出来了?”
卓枝没听清楚,凑近问:“你说什么?舍芳城?车行数百里太远。”范姝暗骂自己多嘴,她亲密的拉起卓枝,朗声说:“去范阳,今天不只我们俩,还有冯十五郎的表妹七姑......”两人说着走向城中,很快身影越来越远,拐个弯瞧不见了。
东宫静静伫立院旁,眼见人影全无,方才转身回屋,将臂上大氅重新挂到架上。阿枝亲昵的拂过范姝鬓发......他垂眸遮住神色,近乎无声的低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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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阳治下最近的边城距离玄缺不过几十里路。若骑快马,不到两个时辰便可来回。冯秋月的表妹刘七姑身子骨弱,骑不得马。范姝与冯七姑坐马车,卓枝在众人眼里是男子,她只能骑马在外。
这位七姑娘十分娇弱,听范姝说刘七姑家在范阳,距离玄缺约莫数百里。听闻这次前来明面是为祝寿,实则为了相看。似是为冯十五相看,冯十五面对娇滴滴姑娘家,实在没辙,就请范姝帮忙照看。
范姝乐于助人,今朝也是头次约刘七姑出门。正好碰上花卿有空闲,三人正好作伴游玩范阳。
卓枝许久没骑马,冷风吹拂,她忍不住缩脖子。
——马车壁咚咚几声,有道陌生的声音:“卓郎君不妨坐进马车吧,风大得很。”
范姝也应和,卓枝摆手示意无事,驱马上前。大昭虽然开明,可也没未嫁娘子同陌生男子共乘一车的说法,若被人瞧见刘七姑还不知要遭受何等非议。
积雪未化,官道通畅并不泥泞。才过了个把时辰,一行人已到了边城外。边城墙高,皆由灰砖垒成,雄厚方正,安全感十足。城墙下两道门,各站着数十个守城侍卫,正在一一查看进城引。
卓枝下马拿出路引,却被一双素手拦下。
正是刘七姑,她发簪绢花,远山眉,生的娇弱秀气,只眼下发青,似有胎里不足之症。刘七姑拦下她,取下锦面荷包,从中抽出个银色令牌,只在那守城侍卫眼前一晃,马车无需检查,竟然放行。
卓枝敛眸,方才错眼看到令牌上书“刘”字。绝非冯家人的令牌,边城要塞检查严格,那守城侍卫只见牌子,便立即放行。
卓枝暗忖刘家究竟是何等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