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避而不答,起身举杯祝词,众人同饮酒。
东宫将那杯酒放在唇边,微微碰唇。
原是不想喝,可是看见母亲调侃的眼神,他只能一饮而尽。他几乎滴酒不沾,一杯倒不说,仅是沾了酒头疼这一项,就足够叫他不饮酒了。莫说酒劲大的羊羔酒,就是果酒一杯也头痛半天。
曾因伤饮酒止痛,头痛难耐直直到了第二日。
宋皇后见他这个样子,心道分明是个儿郎怎么比小娘子还怕羞,怕羞到为了躲避话题竟连酒也饮了。
她大发慈悲干脆换了话题:“太后娘娘此次下山是为了福颐公主远嫁定远候的事,圣人心里有了章程,福颐公主是你亲姑母,此次送嫁就由你亲自去......”
东宫不置可否,淡淡点头。
他虽说是长在圣母皇太后膝下,又是亲祖母,可是太后与他并不亲近。两人同在观里,逢除夕早晨拜见祖母共用早膳,一年来就见一次面。
论起亲厚,的确算不着。
他自小是道长养大的,读书习字,亦是方道长教授。他才不过两三岁便养在山中,远离父母,连年累月,等到他年纪稍微大懂事后,不免有种被放逐山野的错觉。
东宫思及往事,垂眸沉思。
直到听到耳边有人小声提醒:“表哥!表哥!卓郎君回来了!”
东宫抬眸望去,此时酒意上头,情难自控。他仔细瞧着花卿,只见他脸侧发白,定是风雪太大冷到了。下次出去,要为他戴上大氅......至少也得是一领披风,彤色衬人,他暗暗记在心里。
卓枝进了大殿,东宫不错眼看她;
卓枝入席坐下,东宫目不转睛;
这里的异常,时时刻刻关注女儿的寿春县主立即发觉了。
寿春县主福身,见众人酒酣耳热,没人注意,扭身缓缓下台阶。干脆坐在女儿身前,正巧挡住东宫视线,卓枝顿时松了口气。
她尴尬至极心想东宫一定是等不及想知道缘由了......
他好奇心太旺盛了,就算是好奇,也没必要直直盯着她看吧。卓枝下定决心没编好理由前,她绝不和东宫见面。
此时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寿春县主观察了好半天,心中一凉。
她早先以为东宫是单方面的......可是观花卿满脸不自在,两人气氛明显有些异常。她脑中浮现出一个不敢承认的猜测,寿春县主闭上眼睛,暗下决心花卿绝对不能留在上京,最好这几日就起程离京,绝不能等......
她按下心中焦虑,低声说:“花卿,方才饮多了酒,头晕难受,随阿娘一道去园子中散散酒气,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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