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季萦回四知堂的路上碰到了四姑娘。
“四姐怎么在这儿?”季萦挑眉问道。要知道出了世安院,她和其她几位姑娘的居所并不顺路,所以四姑娘应该是专门等着她的。
“六妹妹,我是在等你的。”四姑娘笑着道:“我想着明日咱们就要回京了,也不知府里的长辈们好不好相处,一时有些忐忑。”
季萦也笑道:“四姐不必担心,祖母慈爱,一向对咱们这些小辈很是宽容,大伯母平日里也最是亲和不过的。”至于祖父和伯父,想必到时她们处在内宅,也接触不到。
四姑娘听了季萦的宽慰并未展颜,反而蹙了眉头。
她上前几步颇为亲昵的挽了季萦的手,“妹妹,我自小就长在这西北,不比你在京里长大,如今要回京了我这心里实在不安。前月里母亲指了项嬷嬷给我们姐妹指点京城府里的事,怎奈我这身子不争气,错过了……”
她说着顿了顿,拿帕子粘了粘嘴角,又道:“不如明日里我陪着妹妹一起坐车吧,一者路途遥远,咱们姐妹说说笑笑,一路也就不觉寂寞了,再者妹妹也能给我说说京里的事,免得我去了京里,错了礼数丢了咱们二房的脸面。”
季萦抿了抿唇,转身挣脱了被挽着的手臂,为难道:“四姐一片好意,妹妹本该领情的,只是我一向有些晕车的毛病,咱们同坐怕是要扰了四姐的兴致。”说着拍了拍四姑娘的手,安慰道:“姐姐不必担心,若我觉得孤单了,就看会儿书,也是能打发时间的。倒是姐姐担心的事,可以在路上请教三姐和七妹,她们必定知无不言的。”
她说完也不等四姑娘再言,就告辞回了四知堂,独留下一脸不虞的四姑娘。
虽然四姑娘说的情真意切,但季萦也不会就此如了她的意。
年前,项嬷嬷进府教习三位姑娘规矩,三姑娘和七姑娘倒是认认真真的跟着学了,只她这位身娇体弱的四姐不过去了三两回,就借口吹了冷风咳疾犯了。整日里卧病于床,连早日的晨昏定省也不去了。
陈氏那些时日一边忙着处置府中的产业,一边还要操心柏氏怀着身孕,因此懒得与她计较,索性免了她的请安,让她在屋里养病。
晚上,陈氏对宋修远说了四姑娘的情况:“四姑娘身子羸弱,平日里该好好养着,以后便是带姑娘们出门交际,以她的身子状况也是去不了的,因此这学不学规矩也是不打紧了。先前倒是我没考虑周全,累的她又病了一场。”
宋修远听了点头同意了陈氏的安排。
季萦姐妹听说了四姑娘的病情,三人还一同去探望了几回,送了好些东西过去。
倒是四姑娘年级小,经事不多,自己不小心露了形迹,被宋修远发现了她装病的事。宋修远大怒,罚她抄写《孝经》和《女则》百遍,连过年的时日都在雪泠居里禁足,未踏出房门一步。
如今四姑娘说起先前的事竟是当做从未发生过一般,还想与季萦一同乘车。季萦自然不会傻得答应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