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瑜眼眸深沉,“阿恒,你应当知道他连日来顾家是为了什么,如今看来……他对你也是有情意的,我不懂你们之间的关系,但你既然决定了要将后半辈子托付于他,何必成日里嫌弃他?”
“我……”顾恒一口气堵胸口,吐不出来咽不下去。
可算知道了,自作孽不可活是怎么写的了。
“什么叫托付后半辈子,我堂堂一个顶天立地的大男人,难道连一点自力更生的能力都没有了吗?大哥说的是什么话,我不与你说了。”顾恒气呼呼道,“我这就去见见姑母她老人家。”
顾瑜伸手拉住顾恒的胳膊,“现在别去了,姑母她才睡下,毕竟年纪大了,身体虚弱得很,经此一遭好不容易恢复了意识,林大夫也说了要多休息,明日再见也不迟。”
顾恒踏出去的步子收了回来,一别脚尖就要走,“那我明日再来见姑母。”
“你先别急着走,我同你一起。”顾瑜非要跟顾恒一路。
顾恒没好气道:“大哥,我的住处与你不同路。”
顾瑜笑道:“都在一个宅子里,能有几步远?你想岔开话题,别以为我不知道。”
顾恒不答话。
顾瑜道:“你既然同父亲都说了清楚,我们也依了你,那你也要好好珍惜才是……”
“珍惜什么?”顾恒突然插嘴,“我看你们都同那只疯狗站在一边了,到底我是不是你亲弟弟?”
顾瑜拍拍顾恒的肩膀,“你都这么大了,怎么还小孩子脾气?这回回来,愈发地脾气大了,我也不过说了两句。”
顾恒不吭声了。
顾瑜边走边道:“我只是觉得,以前你同陛下纠缠,怎么骂怎么闹都行,你们是敌人是死对头,不是你死就是我活。那时候我也不曾想到你们还有另外一层关系,当年陛下深夜入府同父亲商议,要大开皇陵将你葬入其中。尽管觉得奇怪,我们也想不到别处去,如今你回来这一遭,可算是解了疑问。”
“情这一字,最是伤身伤心,想来这六年陛下也不好过。时间对你而言,只是一瞬,对他对我们,却是日日夜夜每时每刻。”
顾恒听到这里,终究还是动容了,“大哥,我知道你是为我好,谢谢你。”
“兄弟之间,说谢这个字,生分了。”顾瑜露出了一丝极为内敛的笑容。
顾恒也浅浅一笑,有些话不能多说,只能藏在心里了。
那疯狗心里到底念的谁,他不得而知,当年为何为了他开皇陵,他也不得而知。
但为了顾家,从某种层面上来讲,他到底是利用了卫明桓的情意,这一点是他毕生最为不耻的,说到底也应当对那人好些吧。
罢了,罢了,若是他今夜非要纠缠自己,不若让他睡在自个儿屋里又如何?还能掉块肉不成?
幼年同窗时,也不是没同床共枕过,便是当年在边关抗敌那几个月,也睡了同一个被窝,如今过了十几年,再睡一下应当也没什么的吧。
顾恒心里打定了主意,迎面遇上了从自己院子出来的顾琢,他惊诧地问:“你一个人?卫明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