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个可能,谌嘉树心里忍不住一喜。
果然讨论再次开始之后,梁主任第一个发言:“从患者前后几次的腹部CT检查来看,病灶是逐渐增大的,强化程度很高,形状不规则,界限也不清晰,就好像一张大棉被一样,弥漫浸润,强化明显,但是腹膜后的纤维化只有在急性期的时候才强化明显,不支持腹膜后纤维化的诊断,这种表现不像是典型的Castleman病。但是我们对硬化性肠系膜炎的诊断经验不多,所以经过讨论,我们科的大多数人都觉得,不能排除来源于淋巴组织的慢性炎性病变的可能。”
谌嘉树一边听,一边在纸上写着关键词。
血液科主任这时也接着道:“患者贫血可能跟他进食差、铁摄入不足有关。这个患者的病变主要累及腹腔多个脏器,症状和手术病理都不支持Castleman病,我的建议就是补铁,要是可以的话外科造瘘咯,改善一下进食情况,能取到淋巴结病理更好。”
坐在谌嘉树对面的赵一刀闻言眉头一挑,嗯了声,“他的门脉被病变包裹,手术切除不干净的,倒是可以做胃造瘘或者空肠造瘘,到时候顺便取淋巴结病理。要是病变是良性,不能进食这个问题,食管—空肠吻合术可以缓解。”
病理科的黄主任坚持认为是硬化性肠系膜炎,因为,“之前你们不是把他在外院的手术病理蜡块送我们科吗,质量不是很好,切片什么的都不太顺利,能看到的就是有大量的纤维组织增生和玻璃样变,还有大量的浆细胞和淋巴细胞浸润、淋巴滤泡生成,这些都很符合硬化性肠系膜炎的表现。”
顿了顿,黄主任又说了句:“还有,特发性纤维化也有可能引起肠系膜纤维化。”
黄主任说得掷地有声,对自己的诊断十分有信心,而目前来看,的确是这个解释最能说得通。
于是大家讨论了一下,都表示接受这个诊断,接下来就是讨论治疗方案。
刘院士叩着桌面道:“这个病我们见得不是很多,但是文献报道用肾上腺皮质激素、免疫抑制剂和他莫西芬可以缓解症状,小谌,你再确认一下。”
谌嘉树点头应了声好。
多科会诊的讨论到这里,已经可以结束,大家都松了口气,不再正襟危坐,说几句题外话就散了。
谌嘉树还要收拾东西,听见陆主任邀请刘院士他们晚上一起吃饭,还说平时难得有空,择日不如撞日,叫上周教授一起,大家好好聊聊。
彼时下午五点左右光景,宋青枝忙完手里的活,站在院子的鱼池旁边,无聊地打量门边的花盆。
阳光越过院墙,温柔地洒在地上,在楼房墙面上落下模糊的光影,风夹杂着余温,吹过盆栽的月季花枝,也吹过水面。
这里连空气都是安宁的,很容易让人想到岁月静好这个词。
她回头,看见老太太出来,忍不住说了句:“咱们家不做下午茶生意真是太亏了,就冲这氛围,不知吸引多少客人,回头来个网红拍照往网上一发,我们就火了!”
杨老太太端着茶缸,喝了口茶水,然后哼地冷笑一声,“下午茶?晚上的就够你忙了,还下午茶,不得累死啊?”